仙妃来袭:傲娇魔尊太嚣张(207)
“您不责怪不请自来的我们,反而自己道歉,却是个什么道理?这岂不是让我们为难了么?”
指尖的乐律,从有些急切,倏然转为舒缓。变音虽急,却并不突兀。纵然不懂琴之人,也能够明白,弹琴者的琴技之高超。
“敢问说话的,是飞洛阁下么?”
飞洛呆怔了一下,答道:“是。”他迟疑了一下,问道:“您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白睛如歌唱般的声音在清风中,伴随着袅袅琴音,清泠地响着:“大概四百年前,虎族去狼森拜访的时候,你站在狼王的身边,向我说过一句话。”
白睛来拜访狼族的事情,他还记得。但是,却不记得什么时候向白睛搭过话。他仔细地回想,还是没有这样的记忆。
“这个……”他难以启齿般地道:“您这样的角色,还记得与我说过话。但是我却丝毫也想不起我和您说过什么了……”
“这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干吗要结结巴巴的?你其实只对我说了句,恭迎虎王殿下罢了。若不是因为我痴迷于乐律,痴迷于各种声音,竟至于对各个人说话的音色也格外留心,我想我也不会记得与你说过什么了。”
飞洛身畔的少年,小声道:“他留心之处,倒是未免太怪异了些。”
“啊呀。”白睛的琴声忽然变得欢脱而充满活力:“小兄弟莫不是那个年轻有为的什江?”
什江“哎”了一声:“你来狼森拜谒的时候,我可还是个小孩子呢。根本没机会迎上去,而且我因为专心修炼,也极少出门,你若说在外面听到小孩子的嬉闹声而觉得耳熟,可就是扯谎了。”
“虽然在下并不能说自己句句都是实话。而且,说谎有时候也是种保护。但是没必要的谎话,一说就会被拆穿的谎话,既不能保护什么,还闹个没脸,说也没意思。”暖春化开了冰层般生机盎然的琴声仍在继续:“正因为我对你稚嫩的声音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你却又和飞洛阁下这样狼族较有名望的在一起,那么除了什江似乎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隔着竹屋,他们看不到白睛的表情。但是,眼前却莫名地呈现出了一张悠闲自得的安适面庞,嘴角带着笑容。一双眼眸虽然清澈见底,但仿佛也能将他们看到底一般。
“既然对只听过一次的声音都仍然能想起它的主人,甚至从没见过面的也能够排除推测出来,那我就更不用故作神秘了。”
还剩下的那位狼妖开了口。
竹屋内的琴弦停了一停,竟像是白睛有一瞬间的发怔。虽然他立刻就将音接转回去,将漏音带过,但是却不能抹掉刹那的惊疑不定。
换言之,方才他的心,竟有些乱了。
说话的狼妖张大了嘴巴:“这个……该不会是您只记得他们,却将我这个总能看到的忘掉了吧?”
“怎么会呢?邑栖阁下。”他淡淡地道:“我只是有点奇怪,足不出户的您为什么您也有功夫跑到我这里来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邑栖松了一口气。
在外人看来,他或许是为白睛认得他而放下心来。但是,实际上他却是为现在事事还没有脱了雨樱的掌控而骤然放松下来。
“那么虎王殿下认为,我应该在哪里才不奇怪?”
白睛思忖了片刻,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道:“在魔境继续做你的老本行。”
邑栖沉默了许久。
虽然他很想偷笑,但是他知道,适时的沉默却是必要的。
“不愧是虎王殿下,消息真灵通啊。”邑栖的声音忽然就有些黯淡:“那么其他的消息,您也一并掌握了吧。”
“其实也并不知道多少,剩下的情报,就只有你们的狼王殿下,把自己的子民和得力干将的支配权都拱手让给了不认识的魔族男子这件事了。”他的琴音中有一丝不安,这次却并不是他的心不安,而是单纯的曲调若此:“真是任性啊。虽然以前她也常常因为好色做出出格的事情来,这次却格外过火。也不知道会不会引火烧身?”
他的声音中带着嘲讽。
什江飞洛还没有反应过来,邑栖已勃然大怒:“亏我们三个是因为您素日‘妖中君子’的美名才来投奔的,这还下了很大的决心,背负了极重的罪恶感,却不想您竟然也是个这么刻薄的!我离开了狼王殿下,也不能投奔个说她坏话的家伙这里。”他气咻咻地道:“咱们走吧!”
“这……刚来了就要走,是个什么道理?而且虎王殿下也不见得有恶意,他说的都是事实……”
什江略显稚嫩的声音怯怯的,结结巴巴的,显然是不大同意邑栖的话,而更赞同白睛的说法。
邑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沙哑:“小狼崽子,难不成你不是仅仅要寻个容身之地,而是想要彻底叛主?”
“啪”地一声,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什江的年纪小,却已拥有了相当强大的法力,加之生命一直顺风顺水,竟是半点闲气也不曾受过,骤然挨打,憋了一口气,眼圈红了一圈。
“说什么寻找容身之地,也只不过是好听罢了。要是真想要容身之地,就呆在魔境不是好么?可是你还是出来了,说是讨厌魔境,其实实际上还是厌恶狼王殿下……雨樱做的不负责任的决定而已。已然沦落风尘,难道还想要个贞节牌坊?”
忆·魔念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回首不堪
他像是疯了一般吼叫着。
似乎是对雨樱的不满如山洪一般爆发。
“我真是讨厌死她了!其实我要是在其它族,以我这样的实力,也是可以坐现在的位置的,而且不用受她狎昵调戏。可是,毕竟她的调笑也有些玩笑的意味,我觉得恶心也能忍下来。但是,她现在竟然堕落到要去做魔,就为了男色!她脑袋有毛病了难道我要陪着她么?”
邑栖冷笑道:“你在其它族会不会有这样的实力,难道半点思量也无?换了谁谁会看你的资质和擅长的领域因材施教,手把手地教你法术?谁不是是硬硬地扔给你法术书让你自己啃?你以为天赋异禀就一定会有大成就吗?真未必,保不准就有那嫉贤妒能的,刻意打压你,也就没你今天这忘恩负义的话了。”
“她手把手地教我,也不过是为了揩油而已!她那么丧心病狂的女子,连从小养大的少主子都和她不清不楚的,能对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么?不过是我聪明避过了,不然早就被她吃干抹净了!”
什江之前仿若只不过是碍着邑栖的面子,才忍着不说坏话,然而撕开了口子,抱怨就如同瀑布般止也止不住了。
“你……”邑栖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来,又想给他一巴掌。
什江一把抓住邑栖的手:“之前我让你打我的脸,不过是因为你是长辈。但是你可不要因为你长辈的身份欺人太甚!”他的语声中竟然出现了杀气:“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我已经受够了,受够了要礼让渣滓。我以为你是志同道合的,才会和你一起出来,可是你的脑袋就和你的年龄与身体一样,陈腐不堪!”
白睛一直在静静地弹着琴,他们的话也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疑心病甚重,当报信的告之他们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揣摩他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他们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虽然诱因看似是合情合理的,但是终究还是有些刻意了。
要是吵扰了半天,邑栖竟然又回到他们中间来倒戈相向,那么久必然是不可相信的了。然而,纵然邑栖被气得拂袖而去,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在演戏。
毕竟三个细作或是两个细作的差别,其实也不是很大。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相信那两个的诚意,也才算缜密。
门外的吵骂声,终于变成了兵戈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