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的病弱白月光回国了/吹牛大王(107)
彼时雨已经停了,盛意休息了一会,整个人烫得意识模糊,睁开眼眼前是雾一般的光晕。
这里没有路灯,他只能从刚刚升腾起的月色下艰难地分辨下山的台阶。
漆黑的时刻,盛意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一中宿舍楼墙上明暗参半的光影。有个人坐进光里,朝他得意一笑。
呼吸不匀,脑袋发懵。盛意紧紧的抱着相机,心中极度想要回到过去,把留不住的东西统统拍下来就好了。
在这里坐一晚上,会冷死吗?
他模模糊糊地想。
意识沉下去之前,有个声音由远及近地喊着他的名字:“盛意——”
“小意!”直至这声音出现在附近,盛意几乎快把自己缩成一团黑色的包,他滞缓地抬起头,在月色中看到一个漆黑修长的身影轮廓焦急地朝他奔来。
盛意耳边嗡嗡得,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身旁的人在他面前蹲下来,拉着盛意的手想将他背起来。
大幅度的动作撕扯到了腿上的伤,盛意呼吸微重,皱眉呓语般在傅霁寒耳旁说:“疼…”
傅霁寒眉眼紧张地转过来,两只手扶住他的肩膀,上下检查了一遍说:“哪里疼?”
盛意说不出话来,脑袋沉沉地往他肩颈上掉,眼皮艰难地撩动了一下:“傅…”
傅霁寒喉咙发紧,单臂从他腋下横过,将人稳稳地抱起来,扣在他腰腹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动作间,盛意一直裹在怀里的相机顺势掉了出来,顺着台阶往下滚了几道。
他抱着人往下走,分不开一只手去捡它。长腿从相机身边跨过,任凭它被遗漏在路上。
“别这样对我…”盛意靠在他怀里,一只手无力地揪住男人敞开的外套衣角。过了一会,似乎是因为没有听到回应,他细细密密地祈求他:“放开我…”
傅霁寒脚下的步子缓下来,他低了低头,怀里的人浑身滚烫,意识不太清晰。他抓着自己的衣角低声哀求了一路,说的最多的就是放开我。
即便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盛意还是下意识会害怕他的接近、害怕他会把自己带回去重新关起来。
看似冷静平和的神情背后,藏住的还是无措和害怕的自己。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眼睛看见盛意抻起的裤腿下,有一块乌黑青紫的淤块。
傅霁寒低敛着眉眼:“……好。先带你下山看医生,以后不会抓着你不放了。”
山路陡峭难爬,他一个人上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劲。大雨把痕迹洗刷地一干二净,傅霁寒找了很久才在这里发现盛意。
林间枝叶茂密,他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避免剐蹭到怀里的人。
衣服被抓到皱起,盛意张着嘴发出一些无意识的单音节词,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埋在傅霁寒身前,低声呓语:“拆散了、骨头,好疼。”
天边打了个响亮的雷声,把盛意吓得一抖。
路上泥泞很不好走,傅霁寒凝眉在林间望到一间木屋,他低头忧心地看了一眼盛意,迈着步子走过去。
这应该是一间林间民宿,大门是一扇密码门,输入密码才能入内,木门上挂着有老板的联系方式的木牌。
傅霁寒把人放在门口的台阶上,给老板拨了一个电话,三两句话说动了老板,旋即输入密码进门。
他重新把人捞起来,民宿各项设施齐全,热水空调一应俱全。
脏乱的外套被脱下来堆在门口,屋子的柜子里放了一次性浴巾。傅霁寒拿浴巾把人裹了一圈,给盛意脱衣服的时候在他手肘和脊背上发现了很多淤青,脚踝上有一块很大淤青。
他们刚进木屋不久,外面又簌簌落起了雨,冷风在林间呼啸穿梭,肆意地拍打着窗户。
被塞进被窝里的人睡颜不安,微弱地往外呼着热气。
傅霁寒坐在床头用热毛巾给他擦脸,时不时碰碰他的后脖颈,碰碰他的额头。
小林给傅霁寒回电说:“傅总,这雨太大了。叫的本地医生上去还需要一点时间,您这边还好吗?”
傅霁寒在窗边接起电话,沉冷的嗓音发紧:“他有些高烧呓语,尽快过来。”
顿了顿,又补充说:“再带一套换洗的衣物。”
安静的房间里,盛意不安地翻来覆去,难受地反复低哼。
傅霁寒焦急地挂断电话,目光担忧又心疼地坐在床边。盛意裸露出来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呼吸声很重。
他红着眼眶伸出手掌,轻轻地贴在盛意一半脸颊上,粗粝的指腹摩挲过白皙滚烫的皮肤。
“小意。”傅霁寒哄着他说话,“先别睡,医生马上就到了。”
手掌沁凉,盛意偏头蹭了一下。
感受到掌心的炙热温度,傅霁寒心里愈发不安,嗓音低柔地说:“宝宝。”
盛意似有所感,缓慢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偏头慢慢地盯住他。
只是一眼,他又极缓慢地阖上。
傅霁寒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心中倏地一涩,喉咙愈发紧:“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没关系,只要你好起来。以后你不想见我,我就努力不在你跟前出现,不去惹你心烦。但是别太久好吗,我们能不能三天见一次?”
默了默,他倏地笑了一下:“或者一周一次?一个月一次…也可以。一年太久了盛意,我想你想到要疯了。”
盛意刚走的那一个月,小林调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他上的是哪一辆车,乘车系统里没有盛意的任何行程记录。
傅霁寒把自己关在杭湾君庭关了快一个月,每天都是浑浑噩噩,沉默又纠结。
直到李明时带着一名心理医生重新打开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