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送热水过来的小厮,目不斜视的恭顺退下去,给丰绅殷德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丰绅殷德厌恶的望着小妾,眼前却浮现出萧潇淡漠的眉眼,那样的风轻云淡,那样的满不在乎……一股毒火自心底喷涌而出,他忽然一把扯掉小妾身上的锦被,在小妾的惊呼声中,将她摁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成就了男女之间原始的律.动。
木桶里冒着白烟的热水变成冷水,雕花木床四周挂着的帐幔拂动,地上一双男女亲密纠缠,女子的□声痛苦中带着欢愉,男子的表情却如冰霜般冷酷。
她想要做贤妻,那他就成全她!
自这日起,丰绅殷德夜夜宿在后院,再不曾前往公主府。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却如同隔着天涯海角。
“唉……”安嬷嬷一日无数次叹息,每次叹息都会看着萧潇,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萧潇全身都发麻。
“安嬷嬷,这不是很好吗?听说宛如有了身孕,和家终于有后了,天大喜事,这样叹息怎么行。”萧潇翻阅着手中的古书,神情云淡风轻。
安嬷嬷皱皱眉,不敢苟同的望着萧潇,“公主当真觉得很好?万一她生下长子,公主日后要如何自处?难道要将位置让给一个小妾不成?”
萧潇宛如低喃般轻声叹息,目光飘渺的抬眸望着窗外,最占春先的一株桃花悄然吐蕊,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公主府,也要增添一份柔美□了呢。
“怎么能说不好呢?我是真的觉得……这样……很好。”
安嬷嬷听到萧潇的回答,只得重重的长叹一声。从此以后,绝口不提相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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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永璘在得知丰绅殷德娶了小妾时,被永琰好生安抚一番才没有闯到和珅府上大骂,如今得知丰绅殷德居然让小妾怀有身孕,立刻急红了眼睛,不顾永琰的阻挠直接冲到了公主府。
“哦?小哥来看我?这真是稀客……”萧潇饶有兴味的放下书本,亲自走到门外迎接永璘,看到他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扬起明媚的笑容柔声道,“小哥来啦,难道是替十五哥讨要贺礼来的?十五哥被立为皇太子,这件事的确值得庆贺呢,妹妹我早就把礼物备好了……”
萧潇不说这番话还好,一听到这话,永璘的怒气更加高涨,直接拽着
萧潇进书房,“梆”的一脚关上了门,愤怒的点着萧潇的额头,训斥道,“你这里都装的什么?脑袋被水装满了不成?流言蜚语理它们作甚!有十五哥皇阿玛还有我,就算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我敢保证和珅他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可不就是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萧潇在心底叹息,乖乖被永璘敲打额头发泄怒火,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
“小哥疼我,十五哥疼我,皇阿玛也疼我,这么的幸福,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为和家开枝散叶是我的责任,我不该也不能为这件事任性自我,给皇室抹黑……”话音刚落,永璘就开始皱眉头。见状,萧潇轻轻晃了晃手指,轻笑着对永璘说道,“我知道小哥想说什么,就算你们都不在乎,我却不能够不在乎。小哥……我这般做,也不仅是为了我自己啊……”
正是为对她疼爱有加的公公婆婆,为对她以礼相待的丰绅殷德着想,她才会急着让小妾怀孕的不是吗?
永璘听完萧潇意有所指的话,不禁回想起从宫里出来前,十五哥对他说的那番话。当时十五哥的表情很意味深长,字里行间甚至透露着些许的佩服和赞叹,让他还为此很生十五哥的气,可是现在想想……
“十妹妹待丰绅殷德一家,当得是‘问心无愧’四个字。”
如今看来,可不正如十五哥所说?永璘放下了敲打萧潇额头的手,看着萧潇额头红红的,脸上却挂着淡然自若的微笑,心里忽然间很不是滋味儿。
看来,是他多管闲事了。
“小哥这么急着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一眼就看到永璘神色变化,怒容满面变得失落,萧潇微微笑着对他道,“也请你转告十五哥一句,日后和府发生任何事,公主府……不会参与半分。”
井水不犯河水,她不会阻拦十五哥抄家,但是也请她对公主府网开一面,再怎么说,丰绅殷德也是她的丈夫,她的……额驸。
永璘心情沉重的点点头,抱着满腹复杂的心思回到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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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六十年,皇太子永琰继承大统,改名“顒琰”,改元“嘉庆”,普天同庆。
嘉庆四年,乾隆太上皇辞世,嘉庆皇帝开始亲政。正月初十,和珅在乾隆的棺木前束手就擒,于狱中三尺白绫自尽而亡,以此向嘉庆帝示弱,恳请嘉庆帝不要累及丰绅殷德。
固伦和孝
公主急忙赶到皇宫,在嘉庆帝面前哭着请求,希望能够放公爹和丈夫一条生路。因为公主的请求,和珅才得以保存全尸,丰绅殷德仍旧承袭爵位,享受伯爵的封号待遇。
丰绅殷德为和珅守孝三年,亲近女色,沉溺醇酒,居然在服丧期间使小妾怀孕。
在嘉庆出面要求公主与丰绅殷德和离时,公主严词拒绝,事后找到多年不曾单独相处的丈夫,神色复杂地凝望着他问了一句,“为何?”
满面胡茬身形憔悴的丰绅殷德,望着明艳动人只是脸色苍白不少的萧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洞房花烛夜掀开盖头时羞涩微笑的新娘。
他微微一笑,语气慵懒,满不在乎,“哈,谁知道呢。”
萧潇默默离开了孝陵。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