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戏春娇(156)

作者:过春雪 阅读记录

狱史早早便命人将供词整理好,只是临到送出, 那些被整理好的供词却被人打乱。

一时间狱史也不懂这是何意思了……

狱司的里屋内,摆满了这些年大小案子的卷宗,都是极珍贵的留存,日日都有人在此处看守。

今日却无人,宋知礼带陈在溪进屋。

书桌上,摆着还未被整合的供词。

私盐一案牵扯了太多人,零零散散的供词不少,若是要全看完,得费上不少时间。

审阅的过程中,是极枯燥的,只是宋知礼已经习惯这样的枯燥,抬手翻开纸张。

陈在溪便搬着小椅子坐到门边,认真看着他。

昨夜在客栈,因为思忧舅舅舅母,她只是浑浑噩噩睡了一觉。

此刻困意浮上来,她看着这些堆在一起的折子,更为困倦。

陈在溪忍了忍,只是越来越昏沉,她只好站起身,去一旁的院子里走一走。

这是她头一次来刑狱司,对这般场合,她本能性敬重,不敢乱看。

初夏里,日光尚且还算温和,落在裙摆间的温度刚好。陈在溪站在光下,忍不住想到,地牢里是没有光的。

忽然就不困了,陈在溪只好回到书屋。

在屋中的身影未曾动过,宋知礼的眼眸仍旧清明,就这般看了一个上午。

连她都犯困,可他好像不会疲倦。

“表哥……”陈在溪酝酿着说辞:“要喝茶吗?”

是有求于人,她又开始唤他表哥。

男声却平静:“不用。”

陈在溪便继续坐在椅子上看他,因着担忧,她双眸眨也不眨,直直盯着人。

片刻后,她仍旧不眨眼。

宋知礼忽然叹气,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她,无奈道:“你乖一些。”

“我可乖了表哥,”陈在溪急切地证明自己:“我没有打扰你的……”

她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没什么底气地说:“那我出去等你。”

“过来。”

宋知礼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在往前数几十年,他已经习惯这样的枯燥,甚至可以说,他本就是一个枯燥的人。

他不会分心。

只是在面对她时,这样的笃定仿佛不复存在。

她远远看着他,他也会被影响到。

是他的问题。

等人走近,宋知礼分出几本折子递给她,哄孩子的语气:“是表哥错怪你了,既是无聊,自己来看如何?”

陈在溪有些犹豫,但表哥既然这样说,那她应该可以看吧?

想了想,她将折子接过来,认真翻开。

桌上的供词不少,一个上午过去,宋知礼已经看完一大半。此刻他虽拿着折子,目光却落在一旁人身上。

小姑娘眼睫纤长,根根分明,有时会颤一下。

他看了好一会儿,但陈在溪想着舅舅,尤其认真地看着手中折子,并没有注意到。

片刻后,她将折子放下,眼眶红起来。

陈在溪心里有些难过,摇头道:“表哥,我还是不看了。”

这份折子上,一位姓张的小官,透露林渝曾用白茶行贿,不仅如此,还协助行贩私盐,包庇知县。

因为这些话,陈在溪心凉了半截,此刻焉巴下来。

私盐这案,翻供的人不少,在死亡面前,无人能做到真正的义气,大多抱着拖人下水的想法,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刑部那边其实已经见惯,整理了好长一串名单,都是与此次案件牵扯不大的名字。

能定罪也不能定罪,其实多数人都只随意地审完便放走,根本不用派人来一趟江阳。

这些话,宋知礼不会与她提。

他只是看着她眼睫湿润起来,不再根根分明。

实际上,在决定好计划之际,宋知礼就料到她会哭。

可亲眼见到她落泪并不好受。

“表哥……”

陈在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紧张地猜想:“那舅舅会一直在狱牢里呆着吗?”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去猜忌最坏能如何。

可这些亲人,她不想,也害怕他们受到伤害。

她当然也想坚强一些,若在狱牢里的是父亲,她都不会这般难过。

可舅舅舅母待她极好,她无法冷静。

陈在溪抬手捂住眼睛,忽然有些挫败。

在光下,顺着脸颊滑落的泪珠更为晶莹,宋知礼起身,抬手落在她腕上,轻轻扯开。

“不会,”对上她湿润的眼眸,他不得不打乱计划来哄她,“只是一方言词,若你在多看些,便会发觉对不上。”

陈在溪怔了怔。

落在耳畔边的男声平静,给人一种,不论他说什么都会成真的错觉。

“是吗?”她呢喃了声,却没有完全放松,紧张道:“表哥你不能骗我的。”

宋知礼便带她去了一趟狱牢,隐隐纵着她。

这是整个狱司里最黑的一段路,长路两旁,整齐排列的铁栏森严,血腥气传来。

陈在溪捏着裙摆,她是在狱牢里呆过的人,知道又黑又沉闷。

相比于她的紧张,宋知礼走在前方,黑衣融进暗色中,极平和。

男人的右手也自然地垂在身侧,垂落下来的手掌宽厚,骨指却修长匀称。

就在两人朝前走时,一侧的铁栏猛地被人相撞。

“放我出去,我无罪!”

是关押在此处的罪犯抱怨。

男声尤其尖锐,嗓音都要撕裂一般,陈在溪本就紧绷着,忽然听见这句,心脏不听使唤地跳动起来。

她快步往前走,抬起手来想去扯宋知礼衣袖,耳边尖锐的男声在这时再次重复。

陈在溪一个激灵,于是将手落在男人指骨上,轻轻握住。

上一篇: 诱佛破戒 下一篇: 御史大人的纨绔妻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