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贺总又跪在你坟前忏悔(2)
“喂,羡羡。”
电话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贺严的声音。
一如既往地沉厚低迷。
她松开了紧紧咬住的下唇,语气里透着几分沙哑与慌张,“你回来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他回答的那样干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一定毫不怀疑。
可反过来想想,他骗自己竟骗得这么心安理得……
时羡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单手捂着像是被大锤抡过一样的胸口,苦笑着溢泪。
原来他关心自己的同时,还在照顾另一个女人啊……
不知怎么,她突然不想再问下去了。
再问下去,无非就是两个结果。
要么,贺严继续欺骗她。
要么,她拆穿谎言,泼妇一样地进去质问他。
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没有勇气去做。
她接受不了欺骗,也丢不下脸面。
所以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贺严第二次问她,时羡才格外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没什么,你忙吧。”
时羡迅速掐断了这个多余的电话。
一路冲下楼梯,跑出医院。
阳光炽热依旧,可她却如坠冰窟。
挂满了泪痕的娇颜被风吹过,变得格外紧绷。
郑秘书本就在门口等着,瞧见时羡,直接将车开过去。
时羡也迅速抹去泪水,带上了墨镜。
上了车,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将头靠在车窗上,双手耷拉在膝盖,透着些无力。
郑秘书察觉到了她状态不对,关心了句:“夫人,您没事吧?”
第2章 你爱的是我吗?
时羡勉强地笑了笑,“没事。”
郑秘书点点头,没再多问,驱车离开。
回到金域湾,时羡输入指纹开门。
在玄关处换了鞋,她叫郑秘书先在客厅坐一下,又吩咐了保姆给客人倒茶。
自己才上楼找文件。
结婚三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贺严的书房。
忘了问那份文件在哪儿,她只好一排排的书柜找过去。
不过还好,书房里的陈设书籍摆放严谨规律,每一处都贴了标签,找起来不算费劲。
抱着文件回身离开时,一阵锥心刺骨的感觉从膝盖处传来。
她闷哼一声,瞬间蹲了下去,死死捂住膝盖,痛地牙尖儿都在打颤。
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底层书柜的东西被撞掉了一些。
她伸手去捡脚边撞掉的书籍和本子。
边捡边放回贺严的书桌上。
最后一本,她弯腰勾了起来。
紧接着哗啦一声,几张照片从里面掉落出来,四散在地上。
时羡慌忙蹲下去拾。
不想才拾一张,她便定格在了原地。
眸光紧紧锁住依偎在照片上的两个人。
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一个是青春靓丽的美娇娘。
虽然面容稚嫩,可时羡还是看了出来,照片上的少女与病房里的是同一个人。
那个时候的她还没长开,与自己并没有那么像。
这样的合照,总共十几张。
每一张背后都用蓝色圆珠笔写了缩写:H&X。
她心口忽然滞住了,像塞了把沙子一样。
哽地难受。
明知道会看见什么,却还是忍不住翻开了笔记本。
大概人就是喜欢自虐吧,不亲眼看了,总是不死心的。
朝后翻了几页,时羡才知是本日记。
第一页同样写着缩写。
字形娟秀小巧,一看便是女儿家写的。
每页内容不多,仅仅只有几句话。
流水账一样的记录着生活的点点滴滴,平淡且真实。
——今天我被爸爸骂了,阿严哥偷偷带我去游乐园,我缠着他买了一个氢气球,他居然说我幼稚。
——市中心广场新建了一个许愿池,我和阿严哥一起丢了硬币许愿,不知道会不会灵验呢。
——好喜欢去看歌剧呀,可是阿严哥好像不太喜欢,不过他说愿意陪我去看,他对我真好。
——市中心的许愿池真的好灵验啊!爸爸今天告诉我,等我成人礼过完,贺叔叔他们就给我和阿严哥办订婚,我可以嫁给我的王子啦!
时羡一页页纸翻着,一滴滴泪落着。
眼睛酸痛难耐,渐渐模糊。
可眼底越模糊,心里就越清晰。
日记上的一字一句,都像是石头一样砸落进她的脑海里,激起阵阵从前的回忆。
每一幕,都是那么熟悉。
游乐园,歌剧院,许愿池……
那些美好画面此刻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割断她的神经,一寸一寸地凌迟她的心口。
难怪贺严在大学里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会那么惊讶……
难怪堂堂贺氏集团总裁,当初会对她一个未毕业的大学生一见钟情……
难怪她第一次见贺家人时,贺父会惊得连茶杯都端不稳……
原来,原因竟在这里啊。
时羡强忍着心痛往后看,却发现日记只到同年3月。
再往后,字迹突然换了一个人。
那是时羡再眼熟不过的。
贺严的字。
只有一句话:她不在了。
这页纸的中间有些褶皱干硬。
时羡猜着,大概贺严写下这几个字时候,是难过到了心里吧,连眼泪滴在了纸上也没有察觉……
她瘫软在地上,心口凉嗖嗖的。
难过,无力,和得知自己被欺骗后的绝望,都在一瞬间席卷而来。
结婚的时候,贺严说他工作时喜欢安静,正好家里房间多,问她要不要一人一个书房。
时羡没多想,说自己也喜欢有私人空间,她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