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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门生(28)

一时间,我只觉她是救苦救命的活菩萨。

“只是,大婶年纪大了,平常难免有些病痛,这看病抓药的钱哪……”

话已至此,我当然立刻就问:“大婶您要多少?尽管开口。”

她眯着眼伸出两个巴掌。

“十个大钱?”

“白银十两。”

这不是宰人么?!

我斜眼看她:“大婶,你看我这样狼狈,像是拿得出十两白银的人么?”

她低头看我的脚。

“你的鞋——”

虽然不太明白我这双又湿又破的鞋子和十两白银之间究竟有什么对等关系,但是眼下进城要紧,我立刻点头。大婶居然掏出一双寻常的布鞋给我;我找个僻静的地儿换上了,又往脸上抹了一层黑泥,跟在大婶身后顺顺当当地进了城。

待走到闹市中,我喘过一口气,同大婶攀谈:“也不知道为什么城门突然查得这么紧?”

大婶白我一眼:“看你就是出城混了整夜不回来的。梁王死了,你居然还不知道?”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傻笑:“大婶您开玩笑的吧?这死的……哪儿的梁王?”

死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周王?

大婶笃定的说:“东郑西范,南周北梁。死的就是北边的梁王。”

眨眼间天地颠倒。我一个站不稳,几乎跌在地上。

北边的梁王,当然就是姬白。

☆、〖叁〗

大婶拿着鞋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街头。

姬白竟然死了。

死了。

生死这回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见多了也就没感觉了。我渐渐地缓过一口气来,眼神也清明了。然而看着街上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委实觉得人生真是又寂寞又哀伤。

姬白推我下河的帐我还没算,所以我决定不要为他难过。

但既然他死了,我现在现身,也不怕再来杀我一次。我两脚拖在地上慢慢地挪回周国会馆去,一边琢磨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姬白一把推我下水的时候可是精神抖擞力气十足的,怎么会一夜之间莫名奇妙地死了?

就这么走着,肩上竟然又被人拍了一把。

我怒,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拍我肩膀?!

“兄台慢走——”

这次是个打扮得十分招摇的少年——一身浅绿色的长袍嫩得仿佛能掐出水,头上斜插着一根白玉簪。配上那张白得有点过了头的脸,整个人像足了一棵刚洗干净的大葱。

我对这类只差没在脸上写着“轻薄之徒”的家伙向来没好感,于是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便要走。谁知大葱一把拽住我,“真是你!”

咦?这里居然还有人认识我?

我说:“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你不是周南么?”

我:“……”

本王数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这云嘉城里的三公九卿见了我也得叫我一声“王爷”,这棵大葱居然敢当面叫我的名字,胆子不小。

在这种不知应该以任何表情面对的时候,本王只能,微笑。

大葱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大概不认识我。我是郑千山。”

我:“……哦。”

虽然脸上一片木木的,我心里还是相当震惊的。那大婶说的“东郑西范,南周北梁”其实就是当今天下四大诸侯的姓氏。年中老郑王寿终正寝,袭位的是他的大儿子郑千山。据说郑世子才华横溢样样精通,想不到竟然是这样水灵灵的……一棵大葱。

也难怪他敢那样叫我了。咱们是平辈,地位也相当,称兄道弟不算逾矩。

郑千山补充说:“我看过你的画像,所以认得你。”

我拱一拱手:“……刚才失礼了,还请郑王见谅。”

他皱起眉头上下打量我一番,又看看我去的方向,问道:“你这是要回会馆去?”

我反问:“我还能去哪呢?”

“别呀!梁国的人正堵在你们会馆门口要人呢,你回去不是被他们抓个正着?”

“梁国?”

这倒奇了。姬白死了他们不该张罗着办后事么?找我作甚。

“是啊,他们说是你杀了梁王,一边堵在周国会馆要抓你,一边在皇上那里告御状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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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说实话,在我在雍河中浮浮沉沉艰难挣扎的时候,在我在河滩上挺尸晒太阳的时候,我的确无比地想要把姬白碎尸万段。

但是想和做还是有距离的。我的理智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无论我想怎么报仇,杀掉姬白都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何况,我……

脑子里混成了一团浆糊。我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想知道它是不是自己泡在水里的时候进了水。

梁国的人究竟凭什么认为姬白是我杀的?难道是觉得我在被姬白推下河淹死之后会变成鬼回来索命?

两只脚凭着直觉继续往会馆的方向挪。

郑千山扯住我的衣袖,急道:“听说皇上在梁王被杀之后十分震怒,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严查凶手,所以今天城里城外才这般戒备森严。如果梁国那边真的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你就是凶手,只怕——”

我斜眼看他:“你的消息倒挺灵通。”

“喜欢凑热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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