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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打工手札(63)

门帘是碧绿的竹帘,不晓得是漆的,还是本来的颜色。

简青竹掀帘而入,方见门内一左一右,立着两个腰悬大刀的莽汉。

这样的寄物营生,诚然需要这样的莽汉。

招呼她的人,却是个戴面纱的女人,婀娜多姿地摇曳而来,不像是京城人士。

“姑娘,存物还是取物啊?”

简青竹取出腰间木牌递给她:“取物。”

女人接过木牌,前后翻转看了看,才道:“姑娘稍等。”

简青竹心跳愈快,原来真存了东西。

等了不多时,简青竹便见她碰了个木匣子出来,木匣盖上就是那三道横线,三道竖线组成的怪模样。

“一旦打开,此单便算了了。”

简青竹顿了顿,才伸手打开了木匣。

匣中只有两件东西,一枚红丝编织的同心结,看上去已经有些旧了,以及一本薄薄的医书,书上的笔迹,她认得。

她急切地翻开,第二页上果真有落款,简丘。

“大哥哥。”

竟是大哥的东西!不是阿爹!

简青竹回想了一遍那哑宦的字,简太医。

简丘曾经也是太医院的医政。

简青竹对于简丘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的年岁和她相差了十岁,她能跑能跳时,简丘已经四处行医了。

他有天生的心疾,用药可缓解,但难医其根。

昭元十九年,大哥离世,说是心疾难愈,病故而亡。

当年大哥的东西都送回了池州,为何这一本书册没有,大哥从未娶妻,这一枚同心结又是何处来的?

二哥的信里说,事有蹊跷。

难道大哥真是被宫里的人害了?

简青竹嘴唇轻轻颤抖了起来,她想起了哑宦最后写的那两个字:和尚。

出入宫廷的和尚?

道七和尚。

周妙抬眼打量他,道七闭着眼睛还在念经。

禅房中香灰的气味缭绕,除了经文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声响。起初,她还能听得进去,可是跪坐久了。

膝盖早就麻了。

李佑白一到若虚寺便进了大殿为皇帝祈福,也不知道要祈到什么时候。

周妙任由思绪信马由缰,眼珠在不大的禅房转了一圈,还是落回了道七身上。

道七,实在不算个别致的法号,自然不比什么山、海、梅、竹一类的雅致,他只是因为在宗族中排行第七,故此取名道七。

当然,他也不姓道,遁入空门前,他原本姓庄,是庄皇后的堂弟。

周妙睁大了眼,细看他的眉眼。

道七和尚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敏锐的目光箭一般朝她射来。

周妙转开了眼睛,只听他口中的经声停了。

禅房一时空寂无声。

道七自蒲团起身,身披的袈裟擦过竹席,发出沙沙声响。一侧的陈风睁开眼睛,随之站了起来。

道七扭头对陈风道:“时辰到了,寺内斋食也备下了。”

陈风闻言,便道:“奴这就去请殿下。”说着,旋身而去。

周妙只得跟着道七出了禅房。

道七一脸冷肃,不言不语,周妙便也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

绕过寺中几棵古松,有一小间矮屋,正是平日寺中吃斋的地方。

屋中方桌,黑条凳,整洁朴素,见道七落座,周妙才缓缓地坐到了他身侧的条凳上。

不过小半刻,陈风推着李佑白也进到屋中来,将木轮车停在道七的对面。

数个小僧手持碗盘,次第而入。

一个小和尚对李佑白道:“今日寺中做的是七宝五味粥和酱落苏。”

李佑白微微颔首。

小僧在每人面前摆了两个小碗。

周妙低头看去,一碗像是八宝粥,另一碗黑漆漆的,瞧不出来是什么。

见李佑白举箸,周妙才拿起勺子,先尝了尝粥,果然是八宝粥,但是不甜。

她又换了筷子,尝了尝黑漆漆的酱落苏,软绵绵的口感,是茄子,她的最爱!

她于是又尝了一口。

道七和尚像是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小会儿便放下了筷子。

李佑白随之停箸。

周妙心中一叹,只得放下了筷子。

屋中另外两个人兴致不高,离得近了,周妙也觉得冷冷清清。

耳边只听寺钟嗡鸣四声,道七脸上露出一点笑容,说:“殿下今日生辰,贫僧奉一串佛珠予殿下,盼殿下平安喜乐。”说着,他自怀中摸出了一串佛珠,细小的黑珠泛着隐隐光泽,像是持珠人抚摸久了,留下的温厚的光泽。

周妙一听,不禁直起腰背来。

对啊,十月初八,是李佑白的生辰!

她先前没想起来,因为此事在书中只是一笔带过。

李佑白的生辰,也是生母的忌辰。

周妙隔着帷帽偷偷打量他,难怪他今日脾气甚是古怪。

先前在车中,她实在困得很,睡了过去,被马车晃醒的时候,车辇已到了若虚寺山脚下,

可是马车未停,一路到了山后的一条石径旁。

李佑白径自起身,看也不看她,步下了车辇。

周妙快步跟上,山后的石径隐蔽,四周无人,唯有两个小和尚,等在原地。

然而,小和尚并不是来搀扶李佑白,而是接过了陈风推下车辇的木轮车,李佑白则是步行上山。

石径不若寺前山道平整。

周妙走得颇为吃力,抬眼一看,李佑白虽腿脚有伤,却步伐矫健地行在前头,转眼便与众人拉开了距离。

原来如此。

周妙想罢,见李佑白接过了道七递来的佛珠:“多谢禅师。”

她自然什么贺礼都没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