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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打工手札(95)

周妙沉默少顷,硬着头皮道:“自明日起,便要往留青宫煎茶,恐怕无暇往娘娘殿中去。”

留青宫。董舒娅心中一落,不由喝道:“大胆!”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去留青宫!

周妙觉得此时的董舒娅兴许是魔怔了,看来李佑白回宫,对她的刺激着实不小。

正胡思乱想间,周妙却觉眼前风动,余光瞄见董舒娅浅粉的裙角近了。

她立刻半退了一步,面前却如疾风刮过,董舒娅竟然伸手朝她打来。

周妙来不及多想,眼疾手快地地拦住她的手掌,这一耳光才没刮到脸上,口中只道:“娘娘恕罪。”

董舒娅挥开了周妙钳制住她的手,大喝道:“以下犯上,放肆!”又要伸手来打她。

讲宫中的道理,周妙除了挨打,别无它法,可是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挨一顿打。

“娘娘恕罪。”

周妙一面喊,一面侧身往旁侧躲闪,耳边忽听另一道人声,说:“娴妃娘娘今日好大的脾性。”

却是李佑白的声音。

董舒娅显然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浑身一颤,侧头往音源处望去,右手也不由地落了下来。

陈风推着李佑白的朱轮车,走到了近处。

两个提灯的宫侍站定,周妙才算看清楚了他的脸。

李佑白面色不悦,与她的目光一碰,转而望向董舒娅,唇角含笑,道:“娴妃娘娘,别来无恙。”

董舒娅脸颊滚烫,万没料到会在此处见到李佑白。一想到先前的情状,顿觉羞愤难当。

“殿下,别来无恙。”董舒娅甚至不敢抬眼细看他。

而李佑白也没有停留的意思,只对周妙道:“茶女随我来。”

周妙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前而去:“是,殿下。”

董舒娅便见陈风转而推着李佑白朝典茶司另一侧的廊道而去。

她怔然原地,犹不敢信。

李佑白为何来了?

周妙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日落过后,平日里典茶司清静得很。

陈风轻车熟路地推着李佑白,进了典茶司的一处僻静馆阁。

阁中无人,陈风吩咐提灯的宫侍将灯留下,便领着二人退了出去。

李佑白端详着灯下周妙的脸,并不见异样,开口问道:“你还没用膳?”

周妙一愣,适才注意到自己左手上还提着食盒。

大概,菜已经凉了。

她埋头道:“回殿下,是还没用膳。”

李佑白见她局促地站着,轻声道:“那你就在这里用膳罢。”

周妙左右乱瞄,虽然不晓得这个馆阁具体是做什么的,可是她也能猜到她大概不该在这里用膳。

“我不敢,殿下若无别的吩咐,我还是回房自去用膳罢。”

李佑白道:“你听着像是有怨气?”

周妙听得眉心一跳。

废话,她今天险些要挨两顿打,丽嫔要掌她嘴,娴妃也成了魔怔人。

她要是不进宫,哪里来的这些烦恼。

她又不是活菩萨,以德报怨,先前李佑白虽解了她的围,可归根结底,都是他要把她送进宫来。

她不得不承认,她心中的确有怨气。

之前的一个月,见不到也就罢了。

今日见了李佑白,除了惧怕之外,她的确生了怨气。

好比,你以为你轻轻挠了一下猫耳朵,回头扑来的却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

她确实不该用池州骗他,可他的反应未免也实在太过激了。

周妙想了片刻,嘴上只答:“我不敢。”

李佑白看她别别扭扭的样子,却是轻声一笑:“周妙,你自去罢,明日辰时便来留青宫,切不可迟了。”

“是,殿下。”周妙憋出一个笑,转身出了门。

见到陈风,她还是礼貌地笑了笑,毕竟在将军府时,他也对她和简青竹照顾有加。

陈风回以一笑,心中却想,这么快就出来了?

殿下先前说要出门逛园子,却逛来了北面,分明是特意来了典茶司,可谁曾想娴妃竟也在。

他望着周妙远去的背影,不免暗自一叹,上元日后,两人还没好好说过话,周姑娘似乎全然不知殿下的心思。

想到那一盏蜻蜓灯,陈风不免又叹,过了明日,李小将军估计也再难见了。

李权要回池州大营了。

临行前,按照李融的叮嘱,他特意进宫向李佑白辞别。

立于留青宫中,李权着甲,抱拳道:“此一别,再见便是年节了,殿下万自珍重。”

虽在宫中,看似风平浪静,可兴许比在豫州还要危险。

李佑白道:“你亦保重,到了池州万事小心,切莫勉强。”南越一直蠢蠢欲动,池州易守难攻,可银饷若是再不济,池州便不会固若金汤了。

李权颔首道:“父亲留守京中,殿下若有急令,李权亦能收到。”

李佑白笑了笑:“今日出城,我便不能送你了,只盼你归来之时,替你接风。”

李权再抱拳道:“殿下多有不便,自不必远送了。”说罢,便往殿外退去。

此时,天光微明,辰时将过一刻。

周妙等那釜中茶汤三沸之后,提起茶杓分了茶,又将四盏茶轻置于托盘之上,而一旁立着的留青宫侍从纹丝不动,只笑道:“劳茶女送去殿上。”

周妙认命地端着茶盘前去,好在茶室与前殿只隔一重垂花门,即便送去,茶汤依旧温热。

周妙行过数步,忽见一人自殿门走出,身披银甲,脚踏黑靴,正是李权。

她立刻顿住了脚步,可李权却也察觉了她。

李权放缓了脚步,侧目朝她望去,只见周妙着一身浅碧色裙,腰缠青带,绣有花叶,手中端着茶盘,正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