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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时年少(4)

何少至此愈战愈勇,越发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年连正式开始工作,她教的是初级班,其教学难度可想而止.她班里不少学生对于中文的认知都来源于,诸如”卧虎藏龙”等几部中文大片,所以当她一踏进教室,一个外国大男孩站起来一句怪腔怪调的”师傅”,让她不由大笑出声.

教学过程是充满艰辛与乐趣的.

年连每天都要制作很多张PPT以备教学使用,写教案,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能让学生明白中文的博大精深。

日子好象终于滑入了他们当初计划的轨道。

一开始的忙碌,两人都不甚在意。直到年连意识到她已有好几个星期没有在清醒时见到何少,何少已经若干星期见到的只是年连的睡脸,可是,无能为力。

“年老师。”

这天下课,余主管叫住了年连。

年连站在原处,忐忑不安,难道是自己教学出了纰漏?面上不禁有了惶恐之色。

余主管快步走到了她面前,带了笑意说道:“年老师,今天我们办了一个庆祝会,大家在一起聚一聚,为你们这些新人办个欢迎会,呆会在大厅集合,你今天有空吗?”

年连松了口气,开心起来。

“当然有空。”

这次聚会大都是任课的老师,清一色的中国人。大家比平时少了拘束,聊得热火朝天,直到深夜。

年连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屋里静得可怕,她伸手去按电灯的开关。“啪”一声脆响,灯光剧烈地闪了一下,亮如白昼,只短短几秒,一切归于黑暗。

年连摸索到床边,倒了下去,好象整个人无力地深深陷了下去。

其实,他们理解彼此的忙碌。所以,他们没有抱怨。何少一向理智,年连也一反常态地理智,但是,她真的不能理智,有的时候。

“为什么还不回来,今天不是没有加班吗?”年连在电话的一端,口气不善。

何少以手抚额,苦恼着如何解释,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吗?”年连很恼怒,明明早就说好要回家庆祝,她还为此特意请假回来准备。

“我知道,年年,但是,临时有一个……”

“怎么又这样?”年连不耐地打断他的话。

“对不起,我忙完一定马上回来。”

“不用了。”

电话里只余“嘟嘟”的声音。何少无奈地挂断电话,一转身进了会议室。

加班的夜晚,总是很长。

年连挂了电话,心情郁郁,嘴上虽说不等了,可还是睁着眼睛坐在桌前,不时望着墙上的挂钟。

一整个晚上,他没有回来。

隔天一早,何少回家,看见年连坐在地板上,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时,心里堆积着沉重的内疚。

“年年。”他一把拉起她,揽入怀中。

年连开始静悄悄地靠在他怀中,然后,忽然抬脚重重地踩在了何少的脚上。

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年连抬头看着他,眼还很红,见他微笑,又不甘心地补上几脚,但力度明显轻了不少。

他拍拍她的背,更圈紧了怀中人,低沉的声音擦过耳际,

“对不起。”

“以后不能这样了。”

良久,她闷闷的声音传来,何少知道她消了气,低头看着她,好笑地说道:“那你这只红眼兔子还不去睡觉?”

说罢,打横抱起了她,她惊得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何少轻轻拢住年连道。

听着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年连睁开眼睛看着他的睡脸,难以入眠。

然而,不是所有的矛盾都这么容易解决。

那些裂隙就像债,渐渐积累,等着有一天一发不可收拾。

一句句"对不起""为什么",

依旧忙碌,依旧等待,依旧道歉,循环往复,甚至还有争吵。

到底是年少,总有冲动与不受控制。

当年连已经是不知是第几次愤怒地切断电话时,何少早也失去了耐心。

在他看来,他的忙碌,年年应该理解,到底是年年太幼稚。而对于年连来说,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周有7天,他可以6天都在加班或者开会。

争吵,争吵,有的争吵可以用肢体的纠缠平复,但是有的不行。

第一年,他们忙碌,有些疲惫地拖着彼此前进,生活让他们像错过的班车。

第二年的时候,事情有了好转,仿佛默默接受了彼此的一切,可总让人觉得那是一种生疏。

何少没有在意这种变化,或者是忽略,他对于他们的感情或者有些太过自信。他觉得他们在一起是那么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可是,年连在意这种变化,她想引起何少的注意,哪怕让他知道她现在其实不算快乐,可惜,他毫无所觉。

她变得尖刻,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不成熟。她开始用尖酸的语言指责他的错误,开始他是忍耐,久了,就是苦恼。

平息下来,会觉得荒唐,他们频繁的争吵,频繁地想起往日,只会更加烦心于今日的处境.

其实到第二年末尾,何少已不像最初那样忙碌,但是年连身上的刺仿佛成了习惯,一时收不回去.

然后,现实让一切曾经美好的东西变得面目可憎。

第三年的时候,美好悉数崩塌。

那一天是年连的生日,

“抱歉,年年。”

红酒刚刚上桌,何少接完一通电话后,为难地对年连说。

年连一愣,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整个人倏地冷了下来。

“不行。”

“年年。”何少尽量放柔语气,直视她冰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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