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重生:殿下,我有病(19)
穆王却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暖意,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或许都不能称之为女人。所以,他仅将她看作崔国桢的孩子、自己府上一个有些见识的、温和的女子。
他看着她轻轻地倒茶,茶烟里,她明亮的五官也变得柔和,披散的秀发从肩膀滑落到胸前。
海棠脸一红,有些慌张。放下茶壶,讪讪地将秀发又拢到身后。
“殿下恕罪,妾身来得急,未及梳妆,失仪了。”
“无妨,是我召得急。”
“殿下这么晚还不休息……”话还没说完,海棠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病情,也不想想眼下是个什么处境。
这样暧昧的时候,你提什么“休息”!
还好,穆王并没有往别处想,反而很寻常地说:“我向来睡得少,习惯了。”
又问:“听说你一直病着,现在如何了?看你气色倒是不错。”
海棠心想,我的病,只有您知道;旁人都知道的病,其实是装病。但她不能这么回,还得谨慎地说:“郎中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就是自己老觉得不太舒服,慢慢调理着。”
“那就是心病。许是府里太闷了,你又不和人来往。快开春了,近日天气也好,多出去走动走动。”
“是,谢谢殿下关心。”
然后,彼此沉默了片刻,场面略有尴尬。
海棠想,这叫我来,难道是为了表达王爷的关怀?还是说说话吧,说说话让人没那么紧张。
“其实……”
“其实……”
海棠刚张口,却发现穆王异口同声。
看来他也想找话题啊。
海棠忍不住笑了,然后发现穆王的脸上也泛起了难得的笑意。
当然,话还是要留给穆王说。
“其实,叫你来,是想有个人说说话儿。”他倒也坦然。
海棠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周身顿时放松:“殿下想说什么?”
“那天在花园见着你了,你挺能说的啊。”
海棠有些不好意思:“胡言乱语的,让殿下见笑了。”
穆王道:“能听到那样的心里话,难得。”
在这府里,的确没多少人敢说心里话。以后进了宫,更没人敢说。
萧诗诗倒是敢说,可她说的,没人爱听。
“妾身说话不成体统……”
穆王一挑眉:“怎么了,换了个地方,变得扭扭捏捏。”他心想,就是想着你这人说话有趣,才叫你来,“是因为对着我?”
这语气,傻子也听得出来不悦了。
“对,若上次知道殿下在场,妾身说什么也不敢讲那些啊。”
这下倒有点豁出去的味道了。穆王笑道:“那就当我是……你身边的人叫什么?”
海棠心念一动,故意道:“碧霞。”
“陛下?”穆王懵了。
他懵圈的样子,连俊脸都是呆的。海棠拼命按捺笑意:“碧玉的碧,霞光的霞。碧霞。”
“哦。这名字够刁钻。”这下轮到穆王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字面儿可不刁钻,若读得不准了,也就刁钻了。”
“是啊,本来就是你读得不准。”
海棠心想,不就是京话嘛,好像谁不会说似的。我就是故意读不准的,不然我也紧张,你也不满意。
既然您是想找人说话放松,那也别怪我太放松了。横竖应该没事,我还得有七年才挂呢,惹不了他。
一思定,海棠笑开了。从小在家,她就爹娘的开心果儿,逗他们开心的活儿,向来是海棠揽下,指望不上一脸苦大仇深爱钻研的哥哥。
“那请‘殿下’教妾身,如何把‘陛下’读得准确。”
穆王当真认真地教了几遍,存心学不会的崔海棠,每次都读得古怪,让穆王好生嫌弃。
“我听崔大人京话说得挺好,怎么到你这儿就怪怪的,这是江南的口音么?”
“妾身从小在江南长大,自然是江南的口音了。”
“哦,以前倒没察觉你口音有异。”
说得好像有很多“以前”似的。真算起来,两人在今天之前说过的话,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吧。
“父亲最早也是京官,十年前外放到了江南,今年调任去翰林院,我们一家才跟着回到京城。”
“原来如此。”
“京话,妾身也会说,只是离开时间长了,说得有些不太利落了。”
“就这样也很好听。江南话原就是好听的。听说崔大人在江南,官声甚好啊。”
海棠心中一动,穆王殿下深夜召见,只怕不光为说话,还和自己父亲有关吧。
第18章 似曾相识
要说崔国桢,也是个书香世家。只是父亲早逝,家道中落。崔国桢从小读书便刻苦,由寡母含辛茹苦地养大,一朝高中,也算光宗耀祖。
他深谙民间之苦,所以对自己、对家人也尚简朴。在江南多年,很是亲民。海棠从小虽是官员的孩子,却并没有千金小姐的作派。崔国桢本人也仅娶了一房妻子,没有纳妾。一家人过得平淡和美,甚是安静。
听穆王提起自己父亲,就是海棠真觉得好,总也带着感情,不方便狠夸。
“妾身不太过问父亲在衙门里的事儿。不过,父亲回京的时候,很多百姓都送到码头,我娘当时就搂着我哭了。”
“前几****见着崔大人了,他没问我你的情况。但我心里却有些不安,若他问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想起爹娘,海棠心里有些悲伤。她被选入王府,十分意外,也很仓促,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被丢到了这个地方,对家人的思念,也是无处可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