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附和道:“是啊,最近这阵子都没听见殿下咳嗽,也没见殿下咯血了,只要身体好好的,爱玩点啥就玩点啥呗。”
两人小声说着话,顺着楼梯下了一楼,去和兄弟们一起吃饭。
小梨花在她的小桌子前坐好,等太子给她夹了一根面条,一块鸡肉,又倒了一些汤,她就拿起她的小筷子小勺子,慢慢吃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安安静静吃着面。
一顿饭吃完,小梨花摸着有些鼓起来的小肚子,嘿嘿傻笑:“殿下,还是吃点热乎的舒服。”
蔺望尘点头,把最后一点汤喝完,拿出帕子先给小梨花擦了擦嘴,自己才擦了嘴。
小梨花让太子给她往专门洗碗用的茶杯里倒了水,自己洗了碗筷勺子,又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随后搬出她专门用来洗澡的玉碗:“殿下,我想洗个澡。”
奔波了一天,风吹日晒,一身的疲惫,泡个澡总能舒服些。
这在往日,再寻常不过的一个要求,却让蔺望尘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晚那一幅幅画面。
见他半天没答话,小梨花走到他面前,伸着小手推了推他胳膊:“殿下,阿梨和你说话呢。”
蔺望尘眼眸低垂,放下茶杯:“好,孤帮你准备。”
说罢,去箱笼里拿出那套小屏风,绕着那玉碗围了个圈,往碗里倒了热水,又兑了些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说了句“好了”,起身就出门走了,脚步匆匆。
小梨花也没在意,走进屏风内,脱了小裙子小鞋子,进了水,痛痛快快洗起澡来。
蔺望尘站在门口,听到屋内那小小的水声,闪身上了屋顶,站在屋脊上,背手而立,仰头望月。
小梨花洗完澡,穿戴整齐,小小声喊殿下,可这次不知为何,殿下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一喊就进来,她喊了好几声,他都没回来。
小梨花只当他走远了,只好穿上小鞋子,拎着小斗篷,去了床上。
她把小鞋子脱下来放在枕头边上,小斗篷也叠好放在一边,又把小梨花簪子摘下来放在斗篷上,随后就躺在枕头上静静等着殿下回来。
蔺望尘在房顶站了好一阵子,估摸着小妖怪大概睡着了,这才飘下来,进屋。
进门,安安静静,心道果然。
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就见小妖怪双手托腮,趴在枕头上,正笑意盈盈看着他,“殿下,你回来了。”
小东西竟然还没睡。
蔺望尘点了下头,转身又往外走:“你先睡,孤去洗个澡。”
小梨花不解:“让他们把水送进来,就在这洗呗。”
平常殿下洗澡都是在屋里洗的,他洗他的,她玩她的,怎么今天他要跑到别地去洗。
蔺望尘也不多说,只丢下一句“你先睡”,便走了。
小梨花不怎么困,就又翻身躺在枕头上,翘着二郎腿继续等。
也不知道殿下今天怎么这么磨叽的,她等啊等,都快等得睡着了,殿下终于回来了。
门一响,她一骨碌爬起来,小手拍着枕头:“殿下,这么晚了,阿梨都困了,快睡吧。”
见小妖怪还没睡,蔺望尘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躺好了,却没脱外衣。
小梨花习惯爬到他身上去睡,摸了摸外衣的料子,觉得没有丝绸里衣来的舒服,就掀开他的衣襟,准备往里钻。
果然又来!
蔺望尘心中警铃大作,及时伸手,把小妖怪拿住,往枕头上一放:“躺好。”
“殿下,我要睡你怀里。”小梨花抗议,嗖一下跳回他身上,小手又去掀衣襟。
昨晚的阴影犹在,蔺望尘可不想再来一次,他拿起小妖怪,再次把她拿到枕头上:“自己睡。”
说罢,侧过身去,背对着小梨花。
殿下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心情不好吗?
平时殿下的怀里就像她的家,进出自由,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拒绝她。
小梨花满心疑惑,爬到他肩头上,小手扒着他脸,探着小脑袋,好奇问:“师父,干嘛了吗?”
一听那“师父”二字,蔺望尘眉心就是一跳。
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语气破天荒带了些许严厉:“阿梨,日后莫要再喊我‘师父’。”
昨晚二人那般,她再喊他师父,那就是对这两个字的侮辱。
两人自打相识一来,太子殿下一直都是温柔的,和善的,这还是头一次对她摆脸子。
先是拒她千里之外,现在更是连师父都不让她喊了。
小梨花也是个要脸的人,既然别人都这样对她了,那她也没必要上赶着。
小妖怪小小地哼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躺到床里侧,离他远远的。
平日里,她但凡有一点不开心,殿下都要关切地问上一句怎么了。
可今天晚上,她都哼了四声了,他还跟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背对着她躺着。
莫名其妙被冷待,小梨花气死了。
气着,气着,又委屈起来,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眼泪啪嗒啪嗒顺着小脸往下淌,悄悄哭了起来。
蔺望尘听着身后那微不可闻地啜泣声,心中愧疚难安。
可他不知道怎么办,昨晚的事,他无法开口。
当然,他也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把小东西哄好。
可哄好之后,小妖怪定是要再钻到他怀里。
昨晚小妖怪突然变回去,他现在还没法确定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