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小梨花进来,郭秀忙把手里的药碗放在桌上,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来,一看站着比小梨花高出那么多,又忙蹲在地上,“恩人,我该怎么喊你?”
“叫我阿梨就行。”小梨花一跳,跳到桌前的椅子上,又蹦到桌上,对着还蹲在地上的郭秀招手:“苗丫娘亲,你快起来,蹲着难受。”
郭秀起身:“阿梨姑娘,你喊我阿秀就好。”
“好的,阿秀,你先喝药,待会儿咱们还要去衙门。”小梨花笑着对她说。
郭秀应好,把喝了一半的药碗端起来,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姑获鸟抱着苗丫在喂饭,那温柔的样子看得人不忍惊动。
小梨花走过去,伸手摸摸苗丫的小手:“你好呀,小苗丫。”
苗丫在白露山的山洞里就见过小梨花,这会儿一见她就笑了,伸着一只小胖手指轻轻碰了碰小梨花,小梨花故意逗她,嗖一下蹦开。
苗丫咯咯咯笑出一口小奶牙,抬头看了一眼姑获鸟,又扭头看了一眼郭秀,随后指着小梨花,奶声奶气地说,“娘亲,小娃娃。”
小梨花摆着小手纠正她:“不是小娃娃,是姐姐,快喊姐姐。”
苗丫乖乖点头:“姐姐。”
“小蚂蚁,你让我闺女喊你姐姐,那你岂不是得喊我姨母,要不,你也喊我娘亲得了。”姑获鸟逮着机会劝说。
小梨花哼了一声:“你少占我便宜,我们各论各的。”
“不叫拉倒。”姑获鸟舀了一勺粥喂到苗丫嘴边,看了一眼小梨花:“你这是穿了一条新裙子。”
小梨花转了一圈,得意扬扬炫耀道:“怎么样,好看吧,是我家道长给我做的,亲手做的哦,连夜缝的呢。”
姑获鸟嫌弃地啧了一声。她就说那死老道爱好奇特吧,不光喜欢这么大个小蚂蚁,居然还亲手做裙子。
小梨花对姑获鸟的回应不满意,欠欠地晃着小脑袋:“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的,羡慕啊,羡慕也没用,你就算跪地磕头,我家道长也不会给你做的。”
“谁稀罕。”姑获鸟切了一声,心中暗自腹诽,也就你个傻不拉叽的小蚂蚁把那死老道当个宝,鬼知道他什么来历。
苗丫胃口很好,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粥,姑获鸟耐心异常,一口接一口地喂,还不停地夸赞:“苗丫真棒。”
小梨花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想起一件事情来,忍不住问:“姑获鸟,我有件事没想明白。”
姑获鸟:“那就说说呗。”
小梨花架着胳膊,单手拄着下巴,颇为困惑:“你说,苗丫是你偷的第一个孩子,对吧?”
姑获鸟点头:“是啊。”
小梨花又问:“你还有一个名字,叫夏获鸟?”
姑获鸟再点头:“对啊,那些有名的大妖,都有至少两个名字,我一想我也不能落后,就随口起了一个。不带翅膀的时候,我就管自己叫夏获鸟,在山上的时候,你不是都喊过了嘛,怎么又来问?”
小梨花:“四海八荒到处流传着你爱偷孩子的传言。”
姑获鸟不以为意:“我这不是偷了二十几个孩子嘛,做了错事,也不怕人说,传就传去吧。”
小梨花摆手:“不是这回,你偷孩子也就是这小半年的事儿,可那些传言,我早些年就听说过了。”
苗丫吃完最后一口粥,姑获鸟掏出帕子给她擦了嘴:“早些年?那不可能吧,早些年我都没有偷过啊。”
小梨花往前走了走,跳到姑获鸟胳膊上,“真的,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找到的你,传言说你看上哪个孩子,就会在外头晾着的衣服上滴血做标记,然后晚上来偷,当初李家那两个孩子衣服上就滴了血,我们就是顺着这点猜到是你的。”
“滴血做标记?”姑获鸟十分诧异:“我没在衣服上滴血啊,我偷的那些孩子,我都是瞧着喜欢,直接就抱走了,何必搞那么费事。”
小梨花一听这话,顿觉事情有蹊跷,蹦到门口,轻声喊:“道长,你进来一下。”
“你让开一点,免得撞到。”蔺望尘隔着门小声说。
小梨花应了好,往后蹦了蹦,蔺望尘小心翼翼把门打开,走进来,弯腰把小梨花捡起来:“怎么了?”
小梨花伸出小手:“道长,上次我捡的那根羽毛呢?”
蔺望尘把那根羽毛变出来,递给小梨花。
小梨花抱着羽毛,蹦到桌上,递给姑获鸟:“这是我在李家捡的,你看是不是你的?”
姑获鸟拿过那根黑色羽毛看了看,大方承认,“毛是我掉的,但我真没往衣服上滴血。”
小梨花转身看向太子殿下,两只小手一摊:“道长,事情不对劲儿……”
小梨花把方才两个人的对话转述给太子听,蔺望尘看着姑获鸟,“当真不是你?”
嘿 ,死老道也怀疑她?姑获鸟来气了,举手对天:“我姑获鸟敢作敢当,若在苗丫之前,我偷过别的孩子,就让,就让我以后所有的孩子都不喜欢我。”
这样的誓言,对那么喜欢孩子的姑获鸟来说,简直是天底下最恶毒的毒誓了。
小梨花和太子殿下对视一眼,两人都信了。
“我们信你。”小梨花摆了摆小手,示意姑获鸟把手收回去。
随后又满脸疑惑地问:“道长,那些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还传了这么多年,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而且我以前听说,是真的有孩子莫名丢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