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望尘嘴角沉了下去:“许是有邪祟作恶,把罪名安在了姑获鸟头上。”
原本,姑获鸟只以为这一大一小两个斗篷怪误会了她,一听这话,立马炸毛,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哪个不知死活的狗杂碎敢往老娘身上泼脏水。”
冷不丁的一声吼,她怀里的小姑娘吓了一跳,扁扁小嘴就要哭。
姑获鸟忙万分歉疚地捧着小姑娘的小脸儿,连亲了两口:“对不住,对不住,是娘亲不好,娘亲不该这么大声骂人,下次娘亲骂小点声好不好。”
这人可真是,不说不骂,只说小点声。小梨花捂住嘴,以免自己笑出声。
见几人有正事要谈,郭秀忙上前把孩子接了过去,抱到床那边去哄了。
小梨花也很气愤:“道长,你能猜到是什么坏东西干的吗?”
蔺望尘摇头:“不知,得去查。”
天下妖物数不胜数,但蔺望尘出手惩治的,一直都是那种给人间造来重大灾祸,动辄害死成千上万人的大妖恶妖,比如说上次斩杀的吞噬了上百人的蛇妖,又比如这次造成大片旱灾的肥遗。
之前虽有听闻姑获鸟偷孩子去养,但他根本无瑕理会。若不是这次无意撞上,他不会特意跑来管。
可如今看起来,传言有误。
小梨花看了看一脸愤怒的姑获鸟,扯了扯蔺望尘的袖子:“道长,要不你让人去查查?若不找出来,回头他再偷孩子怎么办?”
“再说,谁知道他偷孩子去干什么?总不见得个个都像姑获鸟这样,偷孩子去养的吧。”
“阿梨言之有理,稍后我安排下去。”蔺望尘点头,伸手从桌子上捡起小梨花,看向姑获鸟和郭秀,“你们若是收拾妥当,便出发,衙门已经派人送了信儿来,说随时可以过去。”
郭秀自是毫无意见,忙应好,抱着孩子站起来往门口走。
姑获鸟一想到很快就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叫他娘亲,高兴得两根翅膀支楞出来,原地转了个圈。
虽然已经知道姑获鸟是妖,可冷不丁看到她这人身鸟翅的模样,郭秀还是有些吃惊。
小苗丫却乐得直拍小手:“娘亲飞飞,飞飞。”
小梨花扶额叹气:“你可快把翅膀收了吧,回头让人看见,再吓晕几个多麻烦。”
“要你个小蚂蚁多管闲事。”姑获鸟翻了个白眼,又欢快地转了两圈,随后把翅膀收起,上前从郭秀怀里抱过苗丫,跟着一同出门。
想着要接孩子们,方竹已经准备好了几辆马车,众人坐车,很快就到了衙门。
众人在衙门门口下车,还不等往里走,就见一个穿着富贵的胖男人,带着一名随从,越过众人,气势汹汹走进衙门。
胖男人嘴里还气哼哼地嘀咕:“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毛贼,把我那一匹匹布就那么给嚯嚯了,每匹剪了那么一剪子下去,这还怎么卖,你等我让县令大人抓到他的,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第038章 一点心意
姑获鸟不明所以, 跟着附和了一句,“这贼是挺缺德的哈,还不如整匹扛走呢,好歹人家掌柜的眼不见心为静。”
走在一旁的方竹嫌弃地看了一眼姑获鸟, 接话道:“你这样更缺德, 剪了一角, 好歹还可以便宜点儿卖掉, 一整匹扛走, 卖都没得卖了。”
赤松也参与讨论:“不过你们说奇怪不,谁家毛贼要偷偷那么一点儿呢, 我看更像是和这掌柜有仇的,蓄意报复, 故意添堵来的。”
几人明显对此事不知情,边往里走,边讨论得热火朝天。
唯独窝在太子怀里的小梨花震惊得目瞪口呆,她用两只小手扒开太子衣襟, 一言难尽地看他, 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小裙子, 小小声问:“道长, 那些花布, 全是你从人家那偷来的呀?”
蔺望尘面不改色:“并非, 贫道放了一锭银子, 买那么一点布绰绰有余了。”
小梨花一噎,心道你要是买人家的碎布头, 那你一锭银子肯定是够了, 说不定还有多的,可你这是从人家整匹布上剪下来的呀。
小梨花又问:“昨晚你不是说, 人家掌柜的没说什么嘛,他怎么又不知情?”
“是不曾说什么,”蔺望尘点头:“他当时没在布庄。”
“道长,你这样,你这样……”小梨花伸着小手对他指指点点,想说些什么,可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着笑着直接倒在太子怀里,叽里咕噜打起滚来。
殿下啊,我的殿下,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殿下的。
身为一国储君,不该霸气豪迈地甩出一打银票,说所有的布本殿下全都要了嘛?
一想到大半夜的,太子殿下偷偷摸摸钻进人家布庄,拿把剪刀,在那一小块一小块剪布,小梨花就笑得停不下来。
察觉到小妖怪在怀里滚来滚去,蔺望尘的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护在身前遮住。
几人走进衙门,就见白县令就被那胖男人缠住告状,“县令妹夫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你是没瞧见哪,足足有二三十匹布全都被剪了角,我这最新的一批料子全都被霍霍了。”
几年前,白县令被委派到原鹿城做县令,一开始工作开展不下去,不管想做点什么事,都处处受到阻挠。
后来此地最大的商贾,也就是布庄这位东家刘元,把自家妹子送给县令做妾,白县令无奈接受之后,和当地人成了自家人,工作这才得以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