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也有同样的担心,伸手扯了扯姑获鸟的胳膊,小声问:“姐姐,这些孩子,咱们都要吗?”
姑获鸟看着那一双双懵懂天真的眼睛,连连点头:“都要,都要,全都要。”
说着,走上前去,把那个一岁左右,在地上爬的小娃娃抱起来,笑着摸摸他的小脸:“跟娘亲回家好不好?”
姑获鸟长相艳丽,美得颇具攻击性,可每次面对孩子的时候,却温柔无比,亲和力十足。
那小娃娃还不怎么会说话,盯着姑获鸟打量一会儿,咯咯咯笑了,用刚在地上爬过,还沾有土的小手摸上姑获鸟的脸。
姑获鸟丝毫不嫌弃,简直快要被那纯真的笑容给融化了,她凑上去在娃娃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娘亲的乖宝儿哎。”
看着这一幕,白县令彻底放下心来。看来,玄知道长这位朋友是当真喜爱孩子的。
姑获鸟抱着那小娃娃,朝着其他孩子们招手:“快过来,到娘亲这里来。”
郭秀抱着苗丫也招手:“来呀。”
这些孩子,除了少数是慈幼院住不下的,剩下的全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被白县令带着衙役们从城里城外四处找来的。
他们颠沛流离许久,被驱赶,被戏弄,被打骂,历经人世百态,尝遍人间冷暖,对陌生人充满了戒备。
他们怯生生看着那个自称娘亲的女子,心怀警惕,并没有冒冒然上前。
见状,县令大人和守在一旁的衙役们都鼓励着:“快过去,这是你们往后的娘亲。”
姑获鸟脾气算不上好,可对待孩子,她却永远耐心十足,她喊了两声,见他们还是不肯过来,便伸手朝蔺望尘说:“道长,你有银子吗,给我一点行不,我想去买些吃的来。”
蔺望尘转头吩咐方竹:“你去安排。”
方竹应好,转身到外头和护卫们说了一声,几名护卫领命出门。
姑获鸟也没有干等着,走到孩子们中间去,捏捏这个的小手,摸摸那个的小脑袋,给他们讲起故事来。
姑获鸟绘声绘色,讲得十分有趣,孩子们被她逗得忍不住笑,气氛放松,戒备心渐消。
不多时,护卫们大包小包去而复返,有热乎乎的包子饼子,有香甜酥脆的点心,还要甜滋滋的蜜饯,姑获鸟招呼孩子们一起分享。
孩子们自打昨儿被带到衙门后,连着两顿都是吃的大锅面条,虽然填饱了肚子,但说不上多美味。
那一包又一包美食,孩子们许久不曾吃过,有的甚至从来就没尝过,都忍不住吞口水,却又不敢上手拿。
小梨花猫在太子怀里,看得眼泪吧嚓。太可怜了。
姑获鸟心疼得差点儿流泪,拿起吃的就往孩子们手里塞,“吃吧,吃吧,都是给你们买的。”
郭秀放下苗丫,也跟着一起给孩子们发。
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被迫接了一把蜜饯,小心翼翼舔了一口,忍不住笑了:“甜。”
这一声甜,像是开关,孩子们活跃起来,主动上前来拿,不一会儿功夫,一堆食物全都分了个干干净净。
美食是最好的破冰利器,孩子们对这个温柔和善,又给他们提供美食的陌生女子不再心存戒备,偷偷打量她,羞怯地冲着她笑,有两个小一点的还主动靠到了姑获鸟腿上。
姑获鸟开心坏了,抱抱这个,抱抱那个,场面其乐融融。
大家伙都放下心来。
姑获鸟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冲蔺望尘说:“道长,那我们就走吧,回白露山上去。”
蔺望尘点头,转头吩咐方竹去安排。
县令把加急给孩子们补办的户籍文书递到蔺望尘手里,又说:“衙门资金有限,但道长这位朋友如此善举,让白某大为敬佩,我们也准备了一些被褥和衣物,还有两车粮食,算是一些心意,还请道长笑纳。”
百十余个孩子,吃饭就是一件大事,光靠姑获鸟在山上打猎,采摘野果,并非长久之计。
姑获鸟是真心喜欢孩子,可养孩子不是单凭一腔热情就能办到的。
她随性洒脱,怕是从来没认真仔细考虑过,这么多孩子该如何吃饭。
县令想得周到,蔺望尘道谢过后,替她收下,伸手接过户籍文书,递给一旁的郭秀:“你收着更为妥当。”
郭秀看了一眼姑获鸟,就见她挨个抱着孩子们转圈,笑得没心没肺,她也觉得自己收着更稳妥,二话没说就接了过去。
事情办妥,孩子们也和姑获鸟熟悉起来,众人便和白县令等人告辞,浩浩荡荡往外走。
方竹事先跟衙门了解过孩子的人数,提前从车马行租来了十几辆拉人的马车,孩子们分散着上了车。
姑获鸟抱着苗丫,带着几个最小的坐上头一辆,从车窗探出头来,招手:“阿秀,走了,回家!”
郭秀看着县令大人帮着准备的那几大车物资,挥手:“姐姐你带孩子们走前头,我坐后头的车。”
姑获鸟欢快应了好,冲着车夫喊了声出发,车夫甩鞭,赶马前行,一队护卫翻身上马,在两侧一路同行。
“阿秀。”小梨花小声喊道,郭秀走过来,低声问:“阿梨姑娘,怎么了?”
小梨花指了指那几车粮食:“这么多人吃饭,锅碗瓢盆那些,总得再买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