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铠探手去试她的体温,谁料一碰到她,后者便瑟缩了一下。
接着,惶惶然张开了眼。
她觉浅,睡得也不安生,眼里布满血丝。
聂铠和她对望一眼,脸就沉了下去,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言不发地穿衣服。
肖洱沉默地看着他。
“我昨天喝多了。”
“我知道。”
“肖洱,你别在这里呆了。没意义,我不会因为你这样,就原谅你。”
“我知道。”
“昨天……”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后,说道:“以后我不会见你。我已经遇到合适的人了。”
肖洱微怔,似乎明白他刚刚提起昨天而字是想要说什么。
于是轻声回答他:“昨天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聂铠捏着T恤的拳头紧了又松,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就这样吧,时间长了就好了。
他匆匆套上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门被摔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肖洱恍若未闻,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雕塑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的手机接连响了几声。
微信提示音。
肖洱恍惚了一会儿,伸手取手机过来。
聂铠发来红包。
肖洱瞳孔微缩,浑身坠入冰窖一般寒凉,直觉周身血液倒流。
她盯着微信红包上自带的“大吉大利,恭喜发财”那几个字,终于克制不住地伸手堵住嘴巴。
他把羞辱做到了极致。
他让她见识到,那个曾经以全部温柔待她的少年,一旦狠起来,也有往人伤口上大把撒盐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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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铠和陶婉最终在一起的消息传来,已经是十月末。
肖洱在校医院实习的时候,听见几个女孩子讨论校级篮球赛。
她们说到外院主力聂铠,和他那个学霸女朋友。
陶婉,2015级金融系新生。
开学典礼上代表新生发言的那个。
“学霸的爱情也是够拼的了,听说陶婉双修了聂铠的那个专业,去教务处跟他加上了一样的课,天天陪着呢。”
“可不是么,形影不离的跟老妈子似的,上课帮做笔记,期中考前帮忙整理复习资料。输给她反正我是没话说。”
“啧啧啧,聂铠除了帅点、会唱歌打篮球,有什么好啊。”
“卧槽姐们你要求够高的啊,这三样我未来男票但凡能占一样我就满足了。”
肖洱默不作声,坐在电脑后头帮忙做归档工作。
那帮姑娘走后,护士长林姐抬手揉揉太阳穴,叹道:“这年轻小丫头,叽叽喳喳,麻雀似的。”
说完她们,不免把话题扯到同龄的肖洱身上。
这姑娘稳重,林姐跟她处久了,说话也亲近许多。
“小洱,你就没打算在大学谈个恋爱?”
肖洱轻笑,摇了摇头。
“我看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小伙子就不错。清秀斯文,跟你还挺像。”
她说的是杨成恭。
经过第一次与聂铠闹得不愉快后,杨成恭消失了一段日子。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又开始来找肖洱了。
尽管肖洱几次跟他挑明,他也仍然是那副不进不退的模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肖洱遇上的,都是一帮死心眼的。
只不过杨成恭的死心眼,与聂铠当初不同。
聂铠像钻头,只知道盯着一个方向,突突突地使蛮力,撞上南墙也不晓得回头。
杨成恭却是清流,润物细无声,遇到阻碍就绕道,指望天长时久,水滴石穿。
见肖洱没什么反应,林姐笑了笑,不再拿她开涮。
今天工作做完得早,肖洱临走时,林姐递过来两包红糖姜茶。
“小洱,这你拿着,我们这边发的,还多得很。给你两包。”林姐说,“这不月末了,我记得你生理期眼瞅要到了,你这小身板儿,多喝点补补。”
肖洱的身形顿了顿,从林姐手上接过东西来。
“谢谢林姐。”
“跟我客气啥!”
肖洱把姜茶放进书包里,离开了。
从校医院出去,肖洱没有往宿舍走,而是径直出了学校南门。
南门一条街以外,是一家药房。
肖洱在药店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知道店员探头看她了,她才推门走进去。
“要点什么?”
穿白大褂店员语气亲切。
肖洱站在柜台跟前,声音不太稳。
“请给我一支验|孕|棒。”
☆、【人世的流言,谁爱谁评断】
十二月是学校的文体活动月。
肖洱和苏曼身上照例摊了很多琐事,忙活了十来天,到月中旬才算放松下来。
苏曼虽和肖洱没有什么感情,但她跟她共事的时候,得心应手。
又是女孩子心性,宿舍和学院楼之间的来回路上,不免跟她闲聊起来。
“班长,你最近气色好了不少。看起来胖一些了。”她说,“有什么开心事吗?”
肖洱淡淡地笑:“也没什么。”
苏曼难得见她这样笑,不由问:“哦哦,我猜猜,是不是今年圣诞夜有人约了?”
圣诞夜有人约,通俗来说就是有男朋友了。
“没有啊,今年圣诞不是还要和去年一样办联谊晚会吗。”
“也对,我们压根走不开。”苏曼撇嘴,想起什么,又说,“对了你知道吗,今年联谊会,报上去的节目有聂铠的歌哎!”
“我知道。”
“他十一月份不是去参加那个南京赛区的歌唱大赛海选了吗。听说晋级了,一月初的时候就要去上海参加三十强晋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