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你能不能留下来?
我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眼泪先滚下来。
这太不好了,我最近好像是爱上了哭这项运动。
扈江尧的动作慢了半拍,说:“知道疼了?”
我忍着眼泪,说:“怎么突然决定要走。”
“你不是不愿意见到我。我走了,对你对我都好。”
对你对我都好?
我低着头,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反驳。
半晌,我问:“那以后,你还会回国吗?”
“毕业那年,我拿到意大利几家公司的offer,因为想要多学几年没急着工作。这一次,可能会留在那里。”
“可是你人生地不熟的,平时不会无聊吗,而且意大利语你会吗……”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我好像是该说些什么才对。
“说不上精通,正常交流没有什么问题。”扈江尧说,“我想,语言和是不是会无聊这样的问题,不是我该考虑的。”
“也是哦……”
“还疼吗?”扈江尧关上水龙头,问我。
“啊?”
我试着抬眼看他,可是眼睛已经被泪水糊满,他的面庞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下意识抬手想要揉眼睛,却被他制止。
朦胧间,我好像听见一声浅浅的叹息,跟着,扈江尧拽了抽纸弯腰帮我擦眼睛。
他的五官渐渐在我的眼前清晰起来,离得我那么近。
眉、眼、鼻、唇,还有下巴上那道浅浅的沟壑……
我脑中一热,突然向前一探头,亲了上去。
生涩却急切,懵懂却坚定,我吮着他的唇,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流淌到我们的嘴间,温热的、咸湿的。
恍惚间,我仿佛感受到他的回应,慢慢闭上眼……
“唐唐。”
意识混乱间,我听见扈江尧低沉的声音传来,他将我从他身前拉开,眼里终于不再是波澜不惊的神色。
他望着我,像是不可思议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脑中一阵轰鸣,不知道刚刚我哪里来的那么不要脸的勇气。像是做错的事情的小孩子,我呆呆地站在他面前,愣愣地解释:“扈江尧,我舍不得你。”
说完这句话,时间好像瞬时静止了。
扈江尧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想他一定是被我的话给震惊了。
他也许会想,女人真是善变,没有几天之前我刚刚说过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他也许会想,我真是让人头疼,为什么对他这么死缠烂打。
他又也许会想,该怎么回答才能做到既不伤害我又能够拒绝我呢?
我看见他的嘴巴张了张,心里突然一阵抽痛,猛的退后一步,抢先大声说:“我们毕竟曾经在一起过!我想,你就要走了,我问你要一个吻来当做对这段糊里糊涂的感情的告别,应该不为过吧!反正,你也不损失什么!”
说完就仓皇而逃。
岳彻接到我的电话,语气有些惊讶,甚至有点醋醋的:“我还以为扈江尧那家伙住院期间,你是不会想到还有我这个哥哥的。”
“陪我去喝酒。”
我很少喝酒,但至少知道什么是喝醉,昏睡一觉之后,可能事情并没有过去,但心里会莫名的好受许多。
也许是我在潜意识里想,我都已经为这件事儿难过成这样,说明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既然真的没有办法,那就放过自己不要再去纠结了。
于是我打算醉一场。而现在能陪我的最佳人选,自然是岳彻。
岳彻很火大,我知道他恨不得抽我几个耳光好让我从扈江尧的泥潭里把脚□□,不过看在我的手被烫伤的份上,他的心疼取代了责备。
又看在扈江尧马上就要远走高飞一去不复返的份上,他打心眼里觉得今晚过后没准我真的能够迎来人生的一个可喜可贺的转折。
于是他没有对我喝酒买醉的这个要求做过多的限制,一直都用一种看妹妹的放纵目光看着我。
我的脑子渐渐热了起来,说话也慢慢没了章法逻辑,岳彻抬手摸摸我的脸,说:“叫声哥哥听听。”
我笑,乖乖叫道:“江尧哥哥……”
他的脸黑了黑。
我继续说:“我其实也想试试这么叫你,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偷偷喊给你听。可是田西贝先叫了,让我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实在有点恶心呵呵呵……”
岳彻叹气,摸摸我的头,说:“扈江尧哪里好,值得你这样?”
“哪里都好,哪里都值得我这样。”我顺口接道,比划着空气,说,“他要是,这样,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要是,变成这样,那我就喜欢这样的。”
岳彻摇头笑,说:“你这也太盲目了。”
“爱情不就是盲目的吗?”我反问他。
岳彻看着我哑口无言,突然拿了手机出来给我拍照。
“怎么?我现在,现在很漂亮吗?”我不解。
“总要让该看到的人看看。”
“嗯?”
“没你的事儿。”
“哦……”
我没想到岳彻摆弄完他的手机之后,突然神色凝重起来,跟着拿掉了我手中的酒杯:“唐唐,别喝了。”
我皱眉,把酒杯抢回来:“你干嘛?你答应我的!”
“是我不好,我忘了你……你不能喝这么多酒。”岳彻半抱着我,用了些力拿下酒杯,半哄半劝地将我带出酒吧。
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缓解了脸上的燥热,我半靠在岳彻的肩上,说:“我们要去哪儿啊?”
“回家。”
“可我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