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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救赎(35)

左忱的语气梭线一样直冷, “我问你的意思。”

陈礼说:“他妈的我又不是董事长我能有什么意思?反正前天的会开完就基本定了, 年底你和CEO必须出方针。“

左忱沉默片刻,捏捏眉心说:“我还是不建议这么快就集资套现, 这几年二三线城市发展的很好,再迟两年不行么。”

陈礼夹着烟虚晃她, “那你有本事就在下季度报表儿里写明白。”

左忱听出她的讽刺,深吸口气,低声骂:“短视的傻逼。”

陈礼嗤笑, “谁比谁聪明啊,得了吧,又不是看不明白, 就是急着捞钱。”

两人又聊一阵,喝的酒上了头,陈礼起了点兴致。四下看看,她问左忱:“哎你这儿还有酒没有?”

左忱仰靠在椅子里,闭着眼说:“要喝找你的大麦丹去,一会苏惊生好写完作业了,我得给他检查。”

陈礼啧着舌坐下,“真是不一样了啊小忱儿。”

左忱闭着眼翻了个白眼。

厨房里之前就有轻微的响动,现在停下来,红姨擦净手出来。陈礼扭头看见她,抬手一打招呼。

“红姨,还没走啊。“

“是啊,今天有点晚,厨房用得不太熟,陈小姐吃饱了吗?不够厨房里还有汤焖着。”

陈礼摆手,“饱了饱了,谢谢啊。”

“没什么的。”红姨很和气地笑,走过来像摸苏惊生的头那样,摸一摸左忱。“左小姐吃饱了吗?厨房里有汤。等下小惊生学习出来,你记得嘱咐他睡前喝一碗。”

人年老了,来去全是车轱辘话。

左忱也对她笑一下,低声说:“我记住了,您走吧,路上小心点。”

“那好的,我走了。”

红姨穿上鞋出门去了。

客厅里静下来,烟无声的烧,一时半刻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左忱摁灭烟说:“走吧。”

陈礼抬眼看她。

左忱说:“你要喝酒去胡执那,我厨房里有个保温胆,你正好灌点汤带给他。我一会要给苏惊生看读后感。”

陈礼站起身伸个懒腰,咧嘴说:“哟,今儿怎么了,还让带汤给他。”

左忱去厨房拿保温胆,弯腰说:“他那么面一个人,我吓唬两三回都躲着没真跑了,现在想想挺有份儿,跟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陈礼明白了她的调侃,倚着门笑说:“哎小忱儿,你不能因为今儿觉得我不好,就死命同情他啊。背着我住了四年咱皇城根儿的地下室,那是他乐意,我没求着他给我当姘头。”

左忱背着陈礼又翻了个白眼。

盛好汤,她扭紧盖递给陈礼,面无表情地说:“赶紧滚蛋。”

陈礼接过保温胆,笑嘻嘻地亲吻她眼皮。两人一齐出了厨房,正看到站在楼梯间的苏惊生。

陈礼挥挥手,“小玩意儿写完作业啦?阿姨走了啊。”

苏惊生轻声说:“陈阿姨再见。”

陈礼拿上包,左忱给她开门,送她下楼梯。等再回屋,苏惊生盘腿坐在沙发上,左忱过去坐下,拿过他的作业检查。

苏惊生靠着她的肩膀,看她偶尔点出问题来,随手就改了。

两人坐了能有二十分钟,苏惊生忽然开口,“左忱。”

左忱扫他一眼。

“说。”

“陈阿姨喜欢你吗?”

“……”左忱的指尖一顿,说:“哪种喜欢。”

苏惊生说:“就是唐鹤喜欢你的那种喜欢。”

沉默片刻,左忱淡淡地说:“不是。我们是朋友。”

苏惊生说:“可是她亲你。”

左忱嗯了一声,“看题。”

苏惊生抬笔改掉,继续说:“你不是告诉我,只有像唐鹤喜欢你那种喜欢才能亲吻吗?班里同学也说。”

左忱视线继续扫荡作业本,“对。”

苏惊生抿起唇,“可是唐鹤喜欢你,他却娶了小高姐,去亲她。陈阿姨喜欢胡记者,不喜欢你,她却亲你。为什么?”

左忱吸口气,合上本子说:“苏惊生,成人社会里的事大多数不是非黑即白的,我没法全部给你解释明白。”

她看着苏惊生迷惑的眉眼,想了想说:“你觉得什么事情是邪恶的。”

苏惊生说:“说谎。”

“嗯。”左忱说,“那如果咱们两人一天都没吃过饭,桌上有一只苹果,我告诉你,‘我不饿,你吃吧。’你觉得是谎言么。”

苏惊生点头,很快又愣住了。

左忱不再多说,把本子还给他,“别玩电脑到太晚,睡前记得喝碗汤。”

她起身回卧室去,留苏惊生一人在沙发上。

两天后,阅卷结果出来,语文砸了,苏惊生毫不意外的成绩中游。

他被分进新的三班,班里没有以前认识的朋友,只有零星几个不太熟的同学和他分到一起,其中有个女孩。

女孩叫郑邻,矮个子娃娃头,蛤蟆镜青春痘,长相很平凡。她在原来班级里成绩很不错,只是不合群,苏惊生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发觉不是她不合群,是群体不合她。

而苏惊生就更不知道为什么了。

青春的残酷性就在于,手拉手的圆舞曲而唯独不带上你,这种行为有时是氛围的碾压,并不拥有确定性。集体厌烦你的原因也许仅仅只是厌烦你而已,不需要为什么。

苏惊生到班级有点晚,屋里能单独坐的位置都有人了。他犹豫了一会,走到郑邻身边,弯下腰轻声问:“我能坐这吗?”

郑邻看他一眼,用和他一样的轻声说:“随你的便啊。”

苏惊生:“……”

坐下把书摆在桌上,他拿出本子,低头开始写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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