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给你的我从未(163)+番外

周唯璨大概是刚下班, 旁边有点吵, 云畔能听到男男女女闲聊的声音, 间或夹杂着几句专业术语。

至于内容……好像也没聊什么特别的,但是云畔记得自己当时心跳很快,走廊里空无一人,寂静像潮水般涌过她的身体,随着他细微的语气变化起起落落,浮浮沉沉。

很放松,很自在,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逗她。

中间,他稍稍压低声音,问她还有没有哪里疼。

云畔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条件反射性地说没有。

他们聊了整整九分四十三秒,而且全部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很正常,但是放在周唯璨身上简直破天荒。因为他不喜欢煲电话粥,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聊。

因此,挂电话之前,云畔忍不住问:“你现在是在追我吗?”

“不然呢?”他有点无奈,“我昨天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没忘。”

云畔说到这里,又想起那个不断纠缠的夜晚,想起他沉沉的呼吸声,也想起天亮时他们在窗边接的吻,脑子一热,追问道,“这六年里,你是不是很想我啊?”

时间在这一秒应该是凝固的。

不过也无需收回,因为周唯璨对她说:“嗯,很想。”

直到打完电话,穿过走廊,从展厅里找到赵佩岚,云畔仍然在晃神,心情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半晌,还是拿出手机给他发短信:「你昨天说,我可以慢慢考虑,最慢的话,是多久?」

这次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多久都可以。」

/

因为周唯璨,云畔打算离开江城的计划暂且搁置了。

尽管如此,她仍然不愿意听云怀忠的安排进分公司,僵持了几天,刚巧盛棠联系她,说打算开一间画室,问她有没有兴趣。

云畔立刻答应下来,她并不在意投资有没有风险,也不在意这间画室未来的收益,只是单纯地想跟云怀忠对着干。

这几年里,说不怨他是不可能的,云畔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初他没有插手,现在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转眼间便到了周末,云畔吃过晚饭,看书的时候,接到谢川的电话,说现在过来,接她去参加舞会。

是之前就已经约好的,云畔答应下来,去衣帽间随便找了条裙子换上。

照镜子的时候,发现锁骨和肩膀上的吻痕还没彻底消掉,与白皙的皮肤对比强烈,于是最后只能穿旗袍,把盘扣严严实实地扣完。

上车的时候,谢川打量了她一眼,无奈道:“是去参加舞会,你穿这个腿都迈不开吧。”

“我又不跳,”云畔把披肩搁在腿上,不以为意,“等会儿我打个招呼就走了。”

谢川被噎了一下:“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呆在一起?”

云畔没接话,反而问:“对了,我们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叔叔阿姨摊牌?”

“急什么,”他看过来一眼,意味不明道,“反正我们都是单身,今天说明天说有区别吗?”

云畔扭头看向窗外,隔了几秒,才用朋友的口吻劝了他一句:“你也该踏踏实实找个女朋友,好好过日子了。”

谢川却很无所谓:“你不是也没找吗?耗着呗,看谁耗得过谁。”

大部分情况下,话题聊到这里,云畔就会开始不耐烦,开始懒得理睬,可是今晚没有。她心平气和地继续说了下去,“有意义吗?在我心里,一直都只把你当成好朋友而已。”

夜幕低垂,山路蜿蜒,谢川似乎有些烦躁,等驶出潮平山,干脆把车停到路边,固执地问,“为什么?我哪里不好?”

云畔一时无言。

哪里不好,她也说不上来,可爱是能够用这些来衡量的吗?

如果真能做到清醒、克制、成熟,头也不回地从一段亲密关系中抽身,并且永远不会重蹈覆辙,那么爱这个字眼还有什么意义?

时至今日,云畔仍然认为,爱应该是超越一切的本能,是甘心把自己烧成灰烬的决心。

人没有爱真的能活下去吗?

至少她不能。

或许是她沉默了太久,谢川用力抓了抓头发,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没头没尾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周唯璨回来了。”

少顷,又问,“你是不是跟他联系了?”

掸了掸烟灰,他等得有点不耐烦,“问你话呢。”

云畔脸色也冷下来,“你问我就要回吗?”

谢川闻言,愣了几秒,才转过头来看她,神色有点受伤,半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目光陡然变深,一言不发地凑近,伸手去扯她旗袍的领口。

云畔往后躲了一下,然而脖子上的吻痕实在显眼,避无可避。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凝重下来,谢川盯着那块淡红色的吻痕看了很久,掐灭手里的烟,蓦地冷笑了一声:“当年分手的时候,他不是说了再也不见吗?需不需要我再给你复述一遍?这几年里你总是说自己不想谈恋爱,想一个人呆着,我都能理解,可结果呢?他一回来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眼巴巴地又爬到他床上去了。云畔,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他养的宠物了,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能不能有点尊严啊?”

云畔没有生气,没有不满,平静地听完,甚至想不出有什么可反驳的。

分开几个六年都没用。她就是忘不了周唯璨。

刚分手那段时间,云畔也强迫自己去恨过他,可是恨太轻了,甚至无法成型,找不到支点,天平永远向爱那一端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