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的一声过后,电话被挂断,周唯璨的微信紧跟着传过来:「还在开组会,晚点打给你。」
云畔心想,是不是因为临时回来了一趟,所以在熬夜赶进度,于是抱着手机打字:「这么晚还没结束吗?好辛苦。」
怎么看都像是没话找话。
为了避免话题断在这里,她又发过去一句:「我的嘴唇被你咬破了,好疼。(可怜)」
没多久便得到回复:「我咬得不重。」
云畔抿抿唇,绞尽脑汁地又找了个话题:「晚上不要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他回:「知道了。」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承认错误:「中午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检查再三,又在末尾加上一句,“哥哥”。
周唯璨是喜欢她这么叫他的,尤其是在床上。
这次等了很久,等得云畔昏昏入睡,才听到手机短促的提示音——
「你说错什么话了?」
立刻来了精神,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她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拖出:「我陪你长命百岁。」
「唯一:嗯。」
盯着这个“嗯”字来来回回地看,摸不准到底是什么意思,云畔不太确定地问:「你还生气吗?」
「唯一:没生气。」
「唯一:咬破的地方还疼不疼?」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手机在掌心里捂得很热,云畔却舍不得丢开,贴在胸口的位置,瞬间如释重负,告诉他:「一点都不疼,下次可以咬得再重一点。」
分不清起效的是药物,是酒精,还是他,发完这条消息,她再也抵抗不住来势汹汹的睡意,转眼便陷入熟睡。
接下来的三天,云畔每天从早到晚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甚至还主动提出帮盛棠代课,对此盛棠评价:看来是真的吵架了。
就这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周唯璨回来。
云畔起了个大早,洗澡、吹头发、化妆,迫不及待地换衣服出门。
去机场的路上,还特地拐到花店门口,下车买了一束鲜嫩欲滴的栀子花。
抵达T1航站楼,停好车,站在到达层出口时,距离周唯璨的航班落地还有两个多小时。
心情极度亢奋,怎么都安分不下来,云畔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中途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又跑到附近的星巴克买咖啡。
冰美式和香草拿铁,已经算是他们的标配。
机场里冷气打得很足,她穿着一条露肩的紧身连衣裙,布料单薄,冻得抱紧了手臂。
不多时,原本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年轻男生走近,把手里的短袖衬衫递过来,有点局促地问她要不要穿。
云畔没有抬头看他,咬着吸管,敷衍地说不用,谢谢。
话音刚落,就听到广播提醒,CA869次航班已到达。
瞬间站了起来,来不及思考,她抱着怀里的花,提着那两杯咖啡,快步往出站口的方向走。
透过层层人群,云畔踮起脚尖,望眼欲穿地等待。
陆陆续续有乘客提着行李箱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她眼里停留一秒就剥落,像爬满墙缝的青苔,不值得注意。
终于,视线里捕捉到周唯璨的身影,黑T恤,牛仔裤,灰色行李箱,一边低着头摁手机,一边听身边的人说话,怎么看都有点心不在焉。
心情雀跃到极点,云畔在人群里快速穿行,终于在他走出通道的那一瞬,飞奔进他怀里。
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周唯璨单手搂住她,又及时托住那两杯咖啡,不至于洒出来。
“我好想你。”云畔把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脸颊埋在他胸口,从他身上闻到酒店里过分浓郁的沐浴露香气,不是很满意地蹭了几下,企图把这股陌生的味道蹭掉。
周唯璨看着她笑,“三天没见而已,想什么?”
“三天还不够久吗?而且你上次总共才回来了几个小时。”
云畔抬起头,看他弯着的眼睛,心里痒痒的,顾及着旁边都是他的同事,所以没有扑上去吻他,很矜持地把人松开,转而去挽他的手臂。
“啧,有家属接机就算了,还买花,”出声打趣的是那个黑框眼镜,“嫂子够浪漫啊,要不都说璨哥命好呢。”
对于“嫂子”这个称呼已经听到免疫,云畔没理他,把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那束栀子花递过去,对周唯璨说,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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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六号,钱嘉乐演唱会当天。
云畔百无聊赖地站在槐树底下的一块阴凉地,用门票当扇子给自己扇风,看着远处四四方方的体育馆,近处暴晒在阳光底下的摊位,以及挤在那里挑海报挑手幅的女孩,心想她们为什么都不觉得热。
今天的室外最高气温有三十九度。
好在没等多久,阮希就到了,朝着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停住:“不好意思啊畔畔,路上太堵了。”
“没事,”云畔笑笑,“我也刚到。”
阮希朝她身后张望,“璨哥呢?”
“研究所那边有事走不开,他晚点过来。”
“行,那咱们先进去。”
江城的体育馆跟北京工体相比,寒酸得要命,又旧又破,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场地够大,最多能容纳一万五千人。
钱嘉乐给他们留的位置在内场VIP区第二排正中间,三个连着的座位,距离舞台极近,视野绝佳。
云畔拿出纸巾把自己和周唯璨的座位反反复复擦干净,才坐下来,倏地想起:“我上一次看演唱会也是跟你一起。”
阮希微怔:“好多年了吧,那个时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场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