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婚后生活——和之前几乎没有改变, 当然,要说争吵, 也不是没有过。
周唯璨对她是有耐心的,但并非没有下限,偶尔当她做了蠢事,说了蠢话,他也会生气,不过他生起气来也比绝大多数人冷静,并且从来不会拒绝沟通。
情绪上来的时候,云畔经常说话不过脑子,颠三倒四,口无遮拦,可是周唯璨总能全部听完,能理解她的意思,能给出自己的解释。
他其实最讨厌解释。云畔对此心知肚明。
明天就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了。
所以云畔特地提前请了假,决定飞去北京,给他一个惊喜。
至于临行前会把脚扭伤,完全是意外。
北京的冬天格外干燥,刮风像在下刀片,间或夹杂着颗粒分明的灰尘和砂砾,吹得她脸颊隐隐作痛。
下午五点左右,出租车抵达酒店大堂。
办理入住手续的间隙,云畔低头给周唯璨发消息,说画室下课了,问他在干嘛。
很快就得到回复,说在开会。
她问:「那你还玩手机?」
「唯一:因为太无聊了。」
云畔不由得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周唯璨现在的模样,应该跟其他人一起坐在会议室里,心不在焉地听别人说话,时不时回应几句,实则在走神。他很擅长一心多用,很少全神贯注地去做某件事。
从前台手里接过房卡,云畔一边往电梯走一边打字:「还有多久才能开完会呀?」
「唯一:不确定。」
她很自然地继续往下说:「那你结束之后跟我说一声。」
对方很快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差点以为是自己哪里露馅了,云畔下意识地找补:「没怎么,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视频。」
「唯一:昨天不是刚视频过?」
云畔有点不满:「昨天还吃饭了呢,今天就不用吃了吗?」
停了停,又不受控制地质问:「你是不是晚上有别的安排,是不是要跟女同事出去玩,所以没时间跟我视频?」
隔了几分钟,周唯璨才回复:「也不是不行。」
也不是不行?
这是在故意气她吧?
电梯已经抵达二十二层,云畔拎着行李箱走出来,找到自己的房间号,赌气道:「找你的女同事去吧,我现在要去吃饭,不理你了。」
随手把行李箱丢在门边,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刷微博的时候,无意间在热搜上看到Lane的名字,点进去是一条狗仔爆料,说Lane前段时间跟某女子组合成员同游日本,举止亲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过没放照片,所以粉丝没几个相信的,纷纷在底下骂狗仔蹭热度。
云畔看完整条爆料,联想到钱嘉乐前阵子给周唯璨打去的电话,种种细节,竟然对上不少。
这个小爱豆的确是他最近约会的对象。至于能不能成,还未可知。
刷了一阵子微博,正当云畔昏昏欲睡之际,总算收到周唯璨的消息,说自己开完会了。
瞬间来了精神,她小心翼翼地下床,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头发,又补了个妆,才拿着房卡出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快就能见面,就连扭伤的脚踝都没那么疼了。
周唯璨的房间在十八层,云畔之前没问过具体的房间号,出了电梯之后,她在走廊休息区的沙发坐下来继续等。期间电梯进进出出了几拨人,她也没在意,自顾自玩连连看,没过多久,再次听到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脚步声杂乱交错,伴随着高低起伏的交谈,云畔的角度刚好背对人群,原本还不确定,直到准确听见周唯璨的声音——
“我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别啊璨哥,好不容易今天结束得这么早,一起去呗,酒都买好了,准备今晚不醉不归来着。”是黑框眼镜的声音。
“下次吧,今天有点事。”
旁边几个同事也在跟着劝:“哎呀,都来北京出差了,能有什么事啊?而且那几个都是一杯倒,你不在多没意思。”
云畔顿时感到坐立不安,心想万一周唯璨真跟他们出去了怎么办,但是一时间也没有立刻站起来,因为在她原本的计划里,是打算等他回房之后再借Housekeeping的名义去敲门的,那样才算惊喜。
好在周唯璨没有改变心意,拒绝的话也能说得很自然,完全挑不出毛病。
最独也最合群。
等人群各自散去,回房收拾,云畔总算松了口气,正打算偷偷转过身观察一下情况,陡然间听到低低的脚步声,就响在耳边,由远及近,不紧不慢,最后停在她面前。
酒店走廊里光线很暗,周唯璨靠着墙站在阴影里,站在她面前,雾里看花般瞧不分明,唯独那枚耳骨钉闪闪发亮。
“女同事,打算去哪玩?”他开口,语气里有笑意。
北京的十二月已经冷得锥心刺骨,而他穿得依旧单薄,黑色夹克,薄毛衣,似乎不怕冷。
明明出差之前,她往他行李箱里塞了一件羽绒服的。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云畔抬头看他,不怎么甘心地嘟囔:“……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周唯璨冲她笑:“尾巴都露出来了。”
整整一周没有见面了,云畔看着他笑,听着他说话,只觉得无法思考,本能地起身,扑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