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畔脱力地靠在他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周唯璨低头亲吻她的眼睛,嘴唇贴在她耳边,很轻地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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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坦桑尼亚到中国的飞行时间大概是十个小时,云畔坐在头等舱,最后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阿约、谢川、阮希都发来了消息,问她登机了没。
逐一回复完毕,云畔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丢到一旁。
飞机结束了短暂的滑行,伴随着两侧螺旋桨巨大的轰鸣声缓缓上升,毫无征兆地张开双翼,冲向蓝天。
云畔拉起纱帘,戴上眼罩和耳塞,机舱里陷入一片纯然的寂静,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里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的空教室,他们如往常般,穿着那套黑白相间的高中校服。
周唯璨侧身懒洋洋地坐在窗台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偏着头看窗外,看天空看落日看叶子的凋零,唯独不看她。
空姐推着餐盘走近,打断了这个梦。
舷窗外是浓重而无法辨认的云层和夜色,云畔睁开双眼,梦里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
飞机穿过乱流层,在一万英尺的高空中平稳飞行,她开了套餐里赠送的红酒,没拿杯子,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喝,直到醉意涌上来,笼罩了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世界不断下坠,晃晃荡荡地沉入海底。
半梦半醒之间,云畔回想起刚刚的那个吻,也回想起很多年前的第一个吻。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她怎么还记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时间线回到过去啦(这次应该是甜甜的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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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璀璨雪花
“畔畔, 快点醒醒。”
“老师来啦,别睡了。”
……
肩膀被人连着晃了好几下,云畔趴在美术教室的课桌上, 总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盛棠这才松了口气:“你昨天睡得到底是有多晚啊?黑眼圈都出来了。”
云畔揉了揉眼睛, 心想,不止是晚, 天都快亮了她才睡着。
讲台上, 迟到将近二十分钟才到教室的美术老师正在对他们解释,说家里临时有点事,来迟了点,草草讲完一遍素描过程, 就让他们动笔。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老师正从第一排开始巡视,时不时停下来, 纠正几句学生失误的地方。
云畔的手仍然握着炭笔,正在勾勒画纸上的石膏头像, 心却早已飞到了天边。
旁边的盛棠画完, 凑过来看了几眼,又对比了一下练习册上的样本, 疑惑道:“畔畔,你这个画的怎么跟给的样本完全不一样啊。”
云畔这才回神:“是吗?”
“是啊, ”盛棠皱着眉点评, “样本上明明是一个中年男人, 但是你画的这个五官, 也太年轻了吧。”
……当然年轻了。
因为她满脑子都在想另一个人, 不知不觉间就把作业照着他的样子画出来了。
好在盛棠没见过周唯璨, 也不知道她画的是谁。
云畔心不在焉地往人像的发间打阴影,随口说,“可能刚刚画的时候看错了吧。”
“啊?这都能看错吗?”盛棠显然有些震惊,犹豫片刻才问,“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啊?”
“没有,”她下意识反驳,“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
好烦。
好烦。
烦死了。
距离她的生日已经过去一周了。
这一周里她和周唯璨什么联系都没有,要不是隔天她发现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云畔简直要以为那个吻只是她做的一场梦,根本就没有真正发生过。
好几次睡不着的时候,她都已经拿出手机打好字了,却怎么都摁不下发送键。
万一他不承认了怎么办,万一他说忘了怎么办。
她不想这么沉不住气。
于是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去了整整一周,来到了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
云畔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下了课也没跟她们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先回宿舍了。
方妙瑜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饭,云畔磨磨蹭蹭地下床,去洗手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左半边脸有点肿。
原因是她最近长了一颗智齿。
是横向的阻生齿,生长途中一直在往外顶,牙周估计有点发炎,牙龈也跟着肿起来了。吃了几天消炎药,炎症是下去了,不过还没彻底消肿。
云畔原本是打算周末抽个时间去医院拔掉的,不过此时此刻她看着洗手台上的镜子,思索片刻,将洗手间反锁,然后躲在里面,拨通了周唯璨的语音电话。
这个点儿他应该也刚下课,要么就是正在吃晚饭,要么就是准备回宿舍。
总之是有时间看手机的。
云畔猜得很准,因为“嘟”声刚过,没几秒,电话就被对面接起来了。
记忆里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这么快打通周唯璨的电话。
无端紧张起来,她清咳一声,开口叫他的名字:“周唯璨。”
“嗯,”听筒里传来呼啸而过的风声,他问,“怎么了?”
语气跟以前没什么差别。云畔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忘记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思考片刻,她谨慎地选择暂时不提起,有点夸张地说:“我最近长了一颗智齿。好疼。”
“那就去医院,”周唯璨像在逗她,“跟我说就不疼了?”
他应该是在公共场所,身边很吵,偶尔夹杂着陈屹和谁的闲聊声,不想被别人听到他们的说话内容,云畔下意识地放低声音,抱着手机回答:“嗯,跟你说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