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忧虑的叹了一口气,感叹:“我可真是太穷了。”
席瞮失笑。
“来,给你。”骆乔把雕好的玉雕放席瞮手上,收起小刀,起身拍干净身上的碎料。
席瞮捧着手里的玉雕端详了片刻,赞道:“这狸奴雕得惟妙惟肖。”
骆乔猛地转头看他,一脸无语的样子。
席瞮:“怎么了?”
骆乔:“……我雕的是老虎。”雕的是骆找找呢。
席瞮面不改色,换了一个赞:“这虎崽雕得惟妙惟肖。”
骆乔:“……”
算了。
骆乔重新拿出小刀,把玉雕从席瞮手里拿过来,给老虎的额头上刻了一个“王”字,再放回去。
又忍不住解释一句:“我是为了不浪费太多玉料,所以把老虎雕得有点儿胖。”她家的老虎养得太好有点儿胖,怎么啦!
席瞮看着玉雕老虎,这是有点儿胖吗?
“你这玉料形状不好。”骆乔虎视眈眈,希望席大公子有点儿眼力界儿。
席大公子那是相当有眼力界儿的,闻言立刻点头:“这料很便宜买的,就是因为形状不太好。”
骆乔满意了,说了声,就去找伙头军要些饼子吃。
这边骆乔刚一走开,谢放谢勉兄弟二人就过来了。
“席舍人,万福。”
席瞮把玉雕胖虎收进袖笼里,站起身客气地朝谢家兄弟回礼道了声万福。
“席舍人有空去营外走走吗?”谢放问道。
席瞮婉拒道:“这几日积雪融化,营外小路恐怕泞泥难行。”
谢放靠近席瞮,低声说道:“昨儿深夜,我兄弟二人瞧见柳晟行踪诡异,与人在暗中议事。”
席瞮的目光朝谢勉投去片刻,与他兄长谢放比起来,谢勉的心思好懂得多。
他们昨夜还真瞧见了柳晟的鬼祟。
柳晟有何密谋?他们瞧见了多少?他跟说的目的是什么?
席瞮心念电转,片刻后说道:“柳晟鬼祟行为不止一次,前日我还撞见他们商议要给骆姑娘制造麻烦。”
“那完全是两码事!”谢放还没说什么,谢勉先急了,危言耸听:“我怀疑柳晟在和谈上有动作。”
“谢著作也这么认为吗?”席瞮问谢放。
谢放心好累。
说好了由他主导,谢勉在一旁听着,找准时机再附和一两句,谢勉就这么着急想说话吗?
谢勉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啊?有他这么主动掀自己底牌的吗?他那么多弟弟,大父为什么要让谢勉跟他一道来,就因为他们是一个娘生的?
谢放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感:“是的,我怀疑使团里有内鬼,柳晟很可能被内鬼控制了。”
“是吗?展开来说说。”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谢家兄弟身后响起,二人大惊,猛地转身,竟是骆乔一手一个大饼站在他们身后。
她什么时候来的?这也太悄无声息了吧?!
骆乔对二人微笑:“二位,今日阳光甚好,元节轻松,不如去营外走走。”
“这几日积雪融化,营外小路恐怕泞泥难行。”谢放勉强一笑,把席瞮的话原封照搬。
席瞮说:“这倒无妨,营外的主路在前两日就铺上了石块石板,虽不算好走,倒也不会一步一泥坑。”
谢放:“……”
可恶,席瞮此人甚是狡猾!
第122章
走在大营外, 一脚踩进泥坑里,谢放都还没太回过神来。
怎么自己就从主动变成被动了呢?
他回头看了眼走在后头的骆乔,就见她轻松避开他先踩出来的泥坑, 跳到旁边的一块石板上, 皮靴说纤尘不染就太夸张了,但是与他的满脚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放可不是一个没脾气的人, 士族出身的人表现得再谦逊, 骨子里还是傲的。被骆乔赶鸭子一样赶出来, 谢放哪能不恼。
然而,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谢放……让谢勉以身试法后, 束手就擒了。
到了营外了一片空地处, 四人停下来,谢家兄弟站在一起, 面对席瞮和骆乔,无意识就形成了一个对峙的状态, 不想先开口。
的确是他们先找席瞮,想要把他拉拢到自己这边一同对付柳晟,可骆家小娘子凑什么热闹, 他们门阀之争跟她有什么关系。
谢放有城府, 却还没到情绪收放自如的程度, 心底有对骆乔的轻蔑之情,再如何掩饰,眼睛还是流露出了几分。
在门阀眼中, 成国公府是突然暴发的寒门, 即使有个一品国公的爵位也不配与他们对话,骆衡虽屡立战功, 可他成国公府庶子的出身就是他的硬伤。
骆衡尚且被看轻,骆乔作为他的女儿,在看轻他们的门阀眼中,并不会因为身负神力而被高看一眼,甚至还因此屡屡被人以猎奇的目光打量。
谢家兄弟亦是其中之二。
骆乔可是记得她到范县大营的第一天,一大群建康来的公子上前来围观她,这两人也在其中。
谢放年长几岁尚且不自觉流露出轻蔑,十六七岁的谢勉那是完全不掩饰的。
一个小娘子,不老实待在家中,掺和什么朝堂上事,朝堂上的事是她能掺和得了的么。
谢勉神色不善地看着骆乔,一个小娘子动不动就用武力威胁别人,要不是她力气大,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刚才要不是骆乔的武力威胁,他们何至于满脚泥的在这外头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