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堂都快成席荣的一言堂了,别人都快不知这宋国究竟是姓闻还是姓席,真是混账!
闻绍以前拉拢过席家人,可席家的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竟敢不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简直罪该万死。
又想起年少时做的那些个蠢事,闻绍越想越气,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让席家轻易继续把着兵部。
“你派人把席烈来建康要接管兵部的消息透露给太子,他眼馋兵部很久了,最好叫他们狗咬狗。”
长史应下。
“对了。”闻绍叫住正要退下的长史,吩咐:“去置办些珍奇,待成国公府大房的回建康了,你给她送去。”
自己如此心悦骆鸣雁,在她回来时不献些殷勤,岂非太假。
既然“心悦”了,就得做到位。
长史退下后,闻绍放下手中书册,准备在府里走走,松快一下筋骨。
如今宋齐联姻,太子表面上风光无限,在朝中锋芒毕露。
他呢,求娶了骆鸣雁,至少明面上与吏部尚书姚奎、兖州先锋将军骆衡有了姻亲关系。
占了好处该避风头还是得避风头,这些日子他都没去上朝听政,日日在家中读书修身养性,做足了姿态。
虽然他人没有上朝,朝堂上的大事小情他亦知道。
“三哥——”
四皇子闻旭一路小跑,一脸“我这里有个大热闹,三哥你要不要听”的表情,跑到闻绍跟前。
闻旭在闻绍府里往来一向自在,找人问了三哥所在,不用通报就找来了。
不用闻绍问,闻旭自己就说了:“三哥,你是不知道,有大乐子。齐国那个刁蛮公主惹大事了。她在寿昌姑姑的百菊宴上把江家的姑娘打了,就二哥的未婚妻,还顶撞了寿昌姑姑,啧啧啧……”
“她打二哥的未婚妻做甚?”闻绍问。
“她笑话二哥的腿,还说我们宋国皇室都是这么些歪瓜……裂……枣……”闻旭在闻绍不悦的目光中渐渐气弱。
“被人说歪瓜裂枣,你觉得很开心?”闻绍气结。
“没……没有……”闻旭连连摇手,“我是想,那个齐国公主马上就是太子妃,她这么惹事,不就是给太子惹事,那太子倒霉还是值得开心一下的……”
闻绍沉默片刻,想不到不赞同的理由:“这倒是。”
闻旭立刻又嚣张起来:“对吧,江姑娘为二哥辩驳了两句就被齐国公主给打了一巴掌,寿昌姑姑可是长辈,训斥一句她顶撞十句,把寿昌姑姑气坏了,当天就进宫告状去了。”
“齐国女人可真能惹事,前头太子才帮她收拾了烂摊子,又来。”闻旭幸灾乐祸:“太子这婚事,好!”
闻绍也觉得太子这婚事太好了,只是他现如今在修身养性,不轻易喜怒形于色,强忍住了喜上眉梢。
“这话我们兄弟俩私下说说就行,你别到外头去乱说,尤其是太子面前,把他惹恼了对你可没好处。”闻绍叮嘱闻旭。
闻旭道:“三哥,你放心吧,我又不傻。”
闻绍:“……”
老四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不傻,他要是不傻,还能害他外祖丢了吏部尚书,累得他丢了吏部的掌控权。
看到这个蠢弟弟就心累。
“你自己仔细些,别被人捉了错处。”闻绍不放心:“尤其是老五,你最近别去招惹他。”
“嗤……”闻旭不屑,“老五就是太子一条狗。”
第140章
明德宫也在小范围的修葺收拾, 撤下旧物,换上新装,江氏太子妃的一应痕迹已不可寻, 所有的一切都在为即将入住的新女主人做准备。
太子闻端连续接见了几位朝臣, 明面是问明德宫以及三个大婚在即的弟弟的府邸修葺得如何,实则是探问秋税。
他安排在户部的一个计史暗中来报, 江、湘二州送上来的秋税账目有问题, 但是审帐的从主事到郎中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一路下印就让过了。
户部财权在内史令谢禹珪手里,多年来没出过大岔子,宋国与三国都接壤, 三年一大打, 连年有小打,就是有谢禹珪的支持才没有在军费上面被卡脖子, 且户部尚书闻人商霖经营有方,虽然常常在朝堂上哭穷, 国家财政倒一直没有捉襟见肘之感。
也正是因为此,闻端不太敢擅动户部,往户部安插人手也只是安排了些计史、书令史这样的小吏, 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的人能把比谢禹珪的人做得更好, 他是想要顺利登基, 而不是想要当个亡国之君。
但是,如果户部出现问题,有人中饱私囊或者想要做什么文章, 他是绝不会坐视的。
“禀太子, 几位殿下的府邸修葺银钱并非全由户部所出,宗正寺和太府寺都有支出, 且不小。”
“也就是说,国库还丰,是么?”
“这……臣可不好说,臣只是小小一个仓部员外郎,连账册都没权过目。”
闻端盯着下面瘦小的青衣官员看了片刻,此人油滑,跟他这绕圈子,看似说了很多,实则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行了,你退下吧。”
闻端挥退青衣员外郎,心情不是很好。
他感觉得出来,自己对朝堂之事的把控力越来越弱,朝中很多事情他都是后知后觉,想要探查些什么也比之前要困难不少。
造成他如此困境的,是多方势力共同发力的结果,可究其原因,是他这个太子之位已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