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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力降十会(4)

可就算银子满坑满谷随便花,总不能控制自己的力气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这神力,林楚鸿想抱一下女儿都不能。

在骆乔稍稍懂事了一些后,骆衡给她找了武师傅,教她习武控制自己的力气,还定下了规矩——她打碎家具就扣她月钱赔。

就是这个规矩!

骆乔就没见过自己的月钱!!

她的月钱已经透支到十八岁了!!!

“谢谢阿娘,阿娘最好。”听到不要赔钱,骆乔顿时笑开了花。

那张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几是黄花梨的,要赔的话,她的月钱该要透支到十九岁了。

什么?

她从几个舅舅家里得了许多好东西?

那是她的私房,她攒一点私房容易么!

马车缓缓朝城门驶去,他们走的是西边的西篱门,从这门进可以直达城西的永平里廛市,是建康京普通百姓采买的地方,也是建康京最热闹之地,因此西篱门进出城门的人很多,排了很长的队伍。

骆乔新鲜劲儿过了后,就有些犯困,小脑袋一点一点,嘟囔着好慢。

“让开——让开——别挡路——”

忽然,外头由远及近传来呵斥声,还有鞭子的破风声,骆乔一个激灵清醒,林楚鸿来不及出声,她就好奇地巴着车窗往外看。

只见骑马奔驰的几个人穿着皂色吏服,中间一人身后背着信筒,前后左右几人为他开路,是驿吏。

“让开——”

前方开路的驿吏挥鞭,挑着箩筐没躲得及的汉子被他一鞭子抽翻在地。

临近城门前,驿吏手举虎形令牌,高喊:“荆州急报!!”

城门卒立刻赶开了出入城门的百姓,把路让出来给驿吏,几人不减速直入城门。

“荆州急报?”骆乔探着头看了许久,等再看不到驿吏的身影才转头问母亲:“难道是齐国进攻南浦了?齐国若要攻荆州,走水路攻南浦是最好的选择,巴渠地势险要,又有江都督镇守。”

林楚鸿摇摇头,叫骆乔收收心,看快要进城门了,嘱咐道:“待会儿到了府里,要乖一点儿,知道吗?”

骆乔拍着胸脯保证:“阿娘放心,我最乖了。”

林楚鸿摸摸女儿的小脑袋。

她不是不放心女儿,是不放心成国公府。

只在新婚的时候在成国公府里住了三个月,就给林楚鸿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马车从西边往东边走,车外的喧嚣不再吸引骆乔,她看得出母亲对成国公府郑重的态度,乖巧坐着,不让母亲担心。

到了安乐里成国公府,驾车的力士上前去叩门,骆乔从马车里出来,控制着力气轻巧跳下马车,以免踩坏了地上铺的石板,然后转身去扶母亲下车。

“姑娘,让我来就好。”林楚鸿身边伺候的墨琴墨画快步从后面的马车过来,比骆乔快一步地扶住了林楚鸿。

“你人小个矮,哪儿用得着你。”林楚鸿笑道。

骆乔很不服气,挺直了站:“我明明很高,比骄骄高一大截,也比小武高。”

林楚鸿说:“骄骄比你小三岁,小武那是还没长起来。”

骆乔哼唧:“那我也高。”

门前那头力士叩了门,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门房探出头来问话。

“是四房娘子和七姑娘。”力士边说边递上名帖。

门房接过,说了句“等着”,把门啪地关上,将一行人关在外头。

力士过来跟林楚鸿回话,林楚鸿摇头说无妨,等等便是。

这一等就等了好大一会儿,侧门打开,刚才的门房出来,不咸不淡道:“娘子和姑娘请进,夫人盼着你们回来,早就在如意院等着了。”

骆乔听着这门房的话觉得刺耳,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有劳。”林楚鸿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领着女儿从侧门进府。

墨画紧着两步走到门房跟前,塞了个荷囊到他手里,笑着问:“不知足下如何称呼?我们娘子多年不曾回京,对府里的情形是两眼一抹黑,还请足下提点一二,感激不尽。”

门房掂了掂手里的荷囊,满意其重量,心说不愧是盐商之女,出手比府里的郎君娘子可大方得多,脸上也挂上了几分真心的笑容,说:“不敢当,旁人唤我一声陈满,姐姐怎么称呼?”

“当不得陈哥一声姐姐,我夫家也姓陈,陈哥可唤我一声陈崇峻家的,真是缘分呐。”墨画跟门房陈满攀交情,不多时就将府里大致的情形打听得七七八八。

墨琴伺候着林楚鸿母女二人跟陈满叫来的仆妇往如意院走,去给夫人请安。

墨书领着一部分仆役去安顿行李,墨棋则去安排送去各处的土仪。

两百来人有条不紊地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看得陈满目瞪口呆,又啧啧称奇。

嘿,别说,四房娘子虽是商贾女出身,这气势这治家瞧着比世子夫人不差什么。

到了如意院,仆妇掀帘,林楚鸿牵了一下骆乔的手又放开,这才迈过门槛。

正屋里,成国公夫人胡元玉,大房娘子姚莹,二房娘子姜云梦,三房娘子胡悦次第坐着,三房的儿女们在各自的母亲身后,齐齐注视着门口。

容貌秀美的年轻妇人领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孩儿走进来。衣裳虽素,但看得出来是一匹一两金的散花锦。头上仅簪了一两朵素白簪花,花朵是用东珠攒的,一朵快抵上别人一头珠翠了。

看着这样的林楚鸿,姚莹垂下了眼眸,姜云梦撇了撇嘴把目光转向胡元玉处,胡悦还是木讷的透明人模样。

“儿媳林氏,拜见母亲,母亲福寿安康。”林楚鸿走到近前,朝胡元玉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