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慎言!”,周聿昭皱着眉头提醒她。
朱氏丝毫不以为意,在她们眼里,赵诚登上大位,那就和当年的文敬太子一模一样。这些姻亲们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毕竟有老娘娘在。
周聿昭:“叔祖父巡抚江南,以后就不回来了。”
朱氏惊讶问:“他不是入内阁了吗?”
“先帝遗命,委以他巡抚江南,因为我们周家祖籍江南。”
朱氏点点头:“那倒也是。只是到底不如内阁显赫,那你呢?”
刘玉娘听着就猜到周家变天了。
她能想象到,婉淳公主不喜欢周家,自然不可能让周家再显赫。
她见周聿昭有些难开口,边说:“晚膳准备好了,今日祖母累了一日了。”
朱氏这才回神开始和周聿昭说起大孙子,而周聿昭看了眼刘玉娘,见她丝毫不在意,只管去招呼晚膳,就不太上心些和祖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他房中的几个妾都是刘玉娘做主定下的,方静云被朱氏留在院子里,毫无办法。
今日见周聿昭终于来了,急着问:“我爹爹说也要出京,我能不能请勿送送?”
不等周聿昭说话,朱氏变呵斥道:“真是没规矩的东西!”
方静云执拗地看着周聿昭,周聿昭有些疲累,摆摆手:“去吧。”
等人出去了,朱氏念叨:“一个妾,真以为是先帝赐下的,就蹬鼻子上脸,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进了我忠义候府,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
刘玉娘看了眼周聿昭,见他仿佛像没听到一样,心里毫无幸运,只觉得齿冷,方静云再混账,在恶毒,也是黄花大闺女的时候跟了他,不惜和安阳侯府决裂一心爱慕他。
可在他眼里,或许从来没把方静云当回事。
她不由得想起婉淳公主,那位天之骄女。
朱氏还在说:“着幼帝即位,难免对我们这些勋贵们照顾不周,你还是要多去走动,玉娘过几日去看看婉淳公主。”
她说完又有些遗憾,又觉得看刘玉娘不顺眼,当年要不是她,乖孙娶得就是婉淳公主,那周聿昭这会儿就是陛下的姐夫,这样亲近的关系,那真是再尊贵不过了。
刘玉娘面色淡淡地应声:“是。”
周聿昭抬头看她一眼,但什么都没说,默认了她去看婉淳公主。
太微宫如今十分宽阔,因为不放心安成一个人回来,她们一行人举家回城,太微宫中明鹤去永嘉寺和空悟大师作伴去了,裴岘难得在家,去北苑那边去了,刘玉娘来的时候她正光着脚躺在躺椅上慢悠悠的看书。
她还是不喜欢穿宫装,越州绫的袍子松松垮垮的,再加上她人瘦,莫名显得有几分仙气。
刘玉娘行礼道:“早闻殿下生了小殿下,祖母等不及所以催我登门送礼。”
她有时候很矛盾,明明想看看赵幼澄,但又不想见她。
或许是她只是想离得远远的看着她,天之骄女的一生。
赵幼澄收起脚,缩进袍子里,一时间也没起身,仰头微微笑着说:“不必多礼,夫人坐吧。”
因为周聿昭,赵幼澄并不喜欢她,但心里欣赏她是个聪明人,没有把一颗心扑在男人身上。
刘玉娘又不能不说话,便说:“前几日田说殿下编撰的书册,十分精彩。不知能否看看?”
赵幼澄没想到她爱书,让冬青领着人去了书房的堂屋里去看。西间的书房被裴岘改成了藏书阁,她的书房被挪到了后面的院子里。
刘玉娘如解脱一般跟着冬青进了东屋,就坐在榻上瞒着基本一指厚的书册,惊讶之余,才终于相信,她是真的费了很多心血。
冬青笑着说:“夫人请喝茶,殿下的这册书前些日才刚还回来,夫人若是来得早就见不到了。”
刘玉娘笑着应声:“是嘛。”
等她翻开后,就爱不释手了。
刘玉娘是被裴岘的声音惊醒的。她回头片头透过门缝,看到裴岘在躺椅边,低头问:“怎么又不穿鞋?”
婉淳公主像只猫一样蜷缩在躺椅里,将书盖在脸上,懒洋洋说:“暑天这么热,不穿鞋也没什么。”
“会着凉。”
不知道裴岘又说了什么,只听见婉淳公主说:“师叔年纪大了,受不得冷了吗?我年纪还小呢,我不怕冷。”
她听的心砰砰跳。
驸马身姿高大挺阔,然后俯身被轻轻抱起躺椅里的人,也不见婉淳公主惊呼,想来是习惯了。
只听见她抱怨:“总是管我这么多,你怎么不管管你儿子!”
听不到驸马说什么只看见两人上了台阶,进了正屋……
她怔怔透过门缝看着驸马公主,原来上京城少不得嘲讽婉淳公主的驸马年长她十岁,少年夫妻仿佛总是和美。
就比如朱氏每每说起婉淳公主的驸马,总称呼他武夫粗鄙,她哪知道当年的裴蕴玉也是明天京都的才子,更是领兵立下战功的帅臣。
可就是这样严肃的一个人,婉淳公主要称他一声师叔,他盯着妻子不穿鞋,丝毫舍不得她受凉……
如此驸马,婉淳公主哪里会理会那些呱噪的妇人们。
等她回了家,都静静的,周聿昭晚间到了她屋里来,见她沉默不语问:“殿下不在?”
她看着试探着问自己的丈夫,心里只觉得荒唐可笑。
“不是,公主和驸马都在。”
周聿昭听的一顿,果真不再问了。
刘玉娘又说:“殿下苦夏,我记得咱们家有消暑的白玉,不如你去送给殿下吧。”
她突然改了主意,想让丈夫去见见裴驸马,去见见婉淳公主是如何仰慕驸马,撒娇一般称一声师叔,娇里娇气故意气驸马,而驸马丝毫不以为意只愿意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