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义公主叹气:“她小时候身体不好,生寄奴的时候年纪也小……”
徐氏并不想提这个。
宋宝珍看出来,婉淳怕是真的有些不好。
她眼神制止婆母,可静义公主没看到,依旧还在回忆从前,傅嘉宜问:“陛下守着阿……殿下吗?”
徐氏:“蕴玉也在,陛下这会儿大约是蕴玉在书房吧。”
傅嘉宜以为赵幼澄出事了,陛下声势浩大领着人守着她,天底下再找不出比她更尊贵的人了。就算皇后生育,陛下都未必守在身边。
徐氏留了静义公主,等傍晚的时候冬青才过来禀报:“殿下劝了陛下,午后陛下回宫去了,殿下让奴婢来说一声,夫人不用等着了,今晚早些歇息吧。”
徐氏问:“婉淳怎么样了?”
“好些了。”
静义公主听着这才放心了一些,徐氏长舒了口气才说:“她惯是会安慰人,可见还是凶险。和蕴玉说,让他警惕着。我就在这边守着。有消息赶紧和我说一声。”
静义公主有些惊讶,本来打算回去了,结果被徐氏说的有些走不了了。
宋宝珍便说:“我回去照看,母亲和妹妹若是没事,就陪夫人说一说话也好,婉淳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回去也是担心。”
静义公主从善如流,傅嘉宜也同意了。
宋宝珍没见到人,太微宫今日戒备森严,谁也见不到赵幼澄。
果然晚间开始发动,赵幼澄早已精力不济,即便章嬷嬷给她喝了参茶,她还是力竭。明鹤隔着帘子给她扎针,她昏昏沉沉中听到裴岘在身边守着,章嬷嬷哭喊着让她清醒一些用力。
太微宫中乱成一片,徐氏早去了那边寝殿,寒冬腊月静义公主和傅嘉宜在这边院子里守着。
尤其是听到那边好似有些不好了……
静义公主攥着傅嘉宜的手一直呢喃:佛祖保佑吧……
傅嘉宜整个人都木木的,她甚至不明白赵幼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好了,明明她从前生儿子好好的。
赵诚晚间在勤政殿枯坐,心神不宁,前脚听到太微宫发动了人有些不好,他前脚起身,后脚北宫的人来报,太皇太后有些不好了。
他打发人去找忠义候,并通知苏太后和皇后,今夜宫中戒备。
周太后坐靠在床榻上,已经梳洗过了。晦暗的灯光下,显得她人有些诡异。
苏太后两者赵诚和皇后恭敬行礼,周太后看着地上的三人,很久之后才说:“赵诚,你果真活着。可我弟弟死了。”
苏太后有些诧异,看了眼云姑,轻声说:“母后今夜怎么突然想起我们了?”
周太后看都不看她,只是看着赵诚。
赵诚扶起皇后,只是谁:“忠勇侯在江都自尽,忠义候是肱骨之臣,皇祖母放心,周家的荣耀还在。只要子孙出息,荣耀百年不难。”
周太后:“阿鲤恨我,杀了你。但是你不是我杀的。周家谋逆罪该万死,他死有余辜。但我没有害你和阿鲤……”
赵诚:“我知道。”
他并不想和周太后纠缠这些。
但他说完后,周太后仿佛真的放松了,身子一歪,闭上眼艰难地喘息,云姑面色大变,扶着人只管哭。
宫中的内官到忠义候府时,因为周聿昭今日喝了酒早早就歇息了,今日就歇在刘玉娘院子里。
刘玉娘还在东屋整理账目,听到里屋有人说话,周聿昭在睡梦中哭喊出声,刘玉娘进来时,他梦到自己和婉淳大婚,到决裂。梦见先帝到死不肯择嗣子,叔祖父逼着先帝还政于嫡支,最后又杀了赵诚。
他和婉淳成了了仇人,婉淳死在了城外……
他被裴岘一剑穿胸刺死。
刘玉娘见他呼喊着惊恐醒来,惊讶问:“怎么了?”
外间人报:“宫中内官来报,太皇太后娘娘有些不好。请侯爷进宫。”
周聿昭整个人呆呆的,好半晌都不说话,刘玉娘只好起身招待了内官,让人替周聿昭穿戴。
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多问周聿昭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太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见赵诚始终不肯到自己面前来,执着问:“你还是恨我,是吗?”
赵诚:“皇祖母糊涂了。”
他心焦赵幼澄,一刻都不想在这里逗留,直到周聿昭来了,周聿昭整个人像疯了似的,似哭似笑,整个人有些疯疯癫癫的。
他才和苏太后告假:“朕回一趟辅仁殿,娘娘且安坐。”
皇后茫然跟在苏太后身边,看着他头也不会走了。
他一直知道,明鹤说的命运纠葛,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阴魂不散缠着阿姐。
他阴着脸有条不紊吩咐吴顺:“请康亲王、廉亲王等宗亲进宫,准备皇祖母丧仪。通知公主们进宫……”
吴顺有些惊讶,若是太皇太后今晚没事,那……
陛下是铁了心……
吴顺犹豫后劝说:“要不要等天亮……”
让你干爹去太微宫,告诉裴岘,就说皇祖母不行了,记住一定要传话给阿姐。
他说完后再不等吴顺们,转身进了内殿。
赵幼澄恍惚听到大雨倾盆,听到冬青哭着说,阿吉和彭懿走了……
她听着暴雨声,心想周家人这会儿已经控制内城了吧……
人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虚无缥缈。她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混沌中,突然听到裴岘凑她耳边说:“阿鲤,太皇太后不行了。”
她突然清醒过来。裴岘半搂着她哄说:“陛下有些不对,你若是醒不过来,他会乱来。阿鲤!”
她睁开眼睛看了眼裴岘,突然清醒,她的丈夫此刻正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