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殿下的金丝笼是为我编的(120)
李徐跪伏在地上,无需犹豫谎话便可坦然说出,真假参半令人难以辨别。
“母后容禀,寰王与陈家愈渐势大,寰王手中有兵,陈相手中有权,沈家却今时不同往日,一来沈国公早已告老还乡,靠着往日敬重能撑几时?二来沈家后辈中选不出个争气的。”
“沈家宅中内斗不歇,后辈中唯一稍显才华的沈固一直被大房打压,不得施展,几位舅舅虽在朝为官,但值几分斤两..人心明镜,而今沈家全靠着母后才能维持往日荣光。”
实话被明明白白说出来,沈华玲脸色难看了许多,而今的沈家如同摇摇欲坠的高楼,不过是看着华丽。
李徐跪直身体继续戳心道:“嘉良侯夫人虽姓沈,但若真到利益关头,她当真会全然不顾谢家的利害得失,一心一意扶持沈家吗?”
“谢家如今是真的支持太子还是坐山观虎良禽择木?皇位之争,说到底是沈家与陈家、太子与寰王之争,儿臣以为,与其用联姻来巩固沈谢两家的联盟,不如将谢家控制在手中。”
沈华玲抬眸看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所以你才给阿辞下这种药?”
“外甥再亲不还是别人的儿子吗?太子哥哥才是母后最亲之人,母后应当一心只为皇兄考虑才对。”
“凌国大半兵权皆在嘉良侯手中,谢辞是嘉良侯独子,控制了谢辞不就等同于控制了兵权?”
沈华玲面上已看不出担心,话里话外却还在装:“可现下阿辞成了废人,你...”
“儿臣只要皇兄坐稳储君之位,其他的不重要。”李徐将沈华玲的话打断,继续解释。
“何况儿臣所寻之药并不会伤其根本,只是想牵制他而已,是他自己在大殿上非要与及罗伽诃一战,且此前儿臣已经阻拦过了,是他一意孤行自作自受。”
利害关系说尽,表明了忠心,李徐又伏下身将额头抵到地面。
皇宫只有伪善,这道理他在六岁时就已经明白,宫墙内的人说到底都是利益至上,不挡路时才是亲人。
果然,沈华玲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人废了倒没什么,可心也废了,如何接掌兵权,岂非要落到谢家二房手中?”
“回母后...”
“杀了谢扬。”
李徐怔住。
“小五,保证谢家兵权落到心已废之人手中,母后才能安心呐。”
身心俱废,难保兵权不旁落,到时自然可想办法夺权分羹,李徐唇角露出笑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若他杀了谢扬,便可确保谢辞继承人之位,等来日时机到达夺了谢辞的兵权。
若他没有杀谢扬,便证明他有二心,届时将谢辞一事大白于天下,断尽他所有后路。
妙哉。
“儿臣遵命。”李徐跪直身体仰头看向沈华玲,露出乖巧的笑,“只要是母后吩咐的,儿臣拼死也会办到。”
沈华玲起身走到李徐身前,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家犬:“好孩子,母后等你的好消息。”
“是。”
离开坤宁宫,李徐脸上的笑意不再。
皇宫外,马车旁。
廖宁拉着谢辞的胳膊死活不让人走。
“放手!”
“不行啊,小谢将军,殿下交代让您等他,您再等一会儿吧,殿下应该快出来了。”
谢辞醉酒头晕得厉害,醒了爬下车就想回府,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被扯住烦得要命。
“再不放手,本将军就砍了你。”
“真不行。”廖宁根本不敢松手,“小谢将军,您就再等一会儿吧。”
“滚!”
“卑职真的滚不了。”
李徐刚走出宫门便看到廖宁扯着谢辞,而谢辞晃荡踹对方一脚反因不稳摔了自己。
“阿辞!”李徐急着跑过去,廖宁见状松了口气也松了手。
谢辞努力睁大眼睛去看,视线中的人影从三个变成五个,最后合为面前的一个。
“知津兄吗?”
“是我。”李徐把人小心把人抱回了马车。
“我要..回家。”
“明日再送你回去,你现在这样嘉良侯夫人见了又要伤心。”
谢辞听后不再说话,靠着马车壁眼睛只盯着一处看,眨都不眨。
李徐心中刺痛,叹息后敲敲车窗示意启程。
把人带回松雪别院,李徐命人去煮了醒酒汤。
“我饿了,想吃我娘煮的如意羹。”谢辞坐到桌边趴到桌子上,看起来已经醉得糊涂。
“吃些别的可以吗?”
“啊?我不饿,我要喝酒。”
李徐揉揉晴明穴道:“别喝了,你醉了,早些休息吧。”
他走过去把谢辞抱起来送到床上,刚要离开,谢辞却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被迫附身贴近,李徐的心停跳一刹。
“我...要喝酒。”
李徐无奈哄道:“不喝了,你已经醉了,好好睡一觉,会好的。”
“不。”
环着脖子的手突然用力,李徐猝不及防一个不稳摔到床上,幸而反应快撑住了身体,没有砸到对方。
“我要喝酒,我没有醉,不…我就是要醉着,为什么要清醒?清醒...有什么用?给我拿酒..”
谢辞勉强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偶然清晰只看到如玉面庞。
“哦?是个..美人呀,还在月来阁吗?十七哥哪去了?又逃酒...”
“罢了,罢了,看在…他请我酒钱的份上就算了。”谢辞迷迷糊糊抱着眼前的人亲了下,“一起睡吧,明日..再付钱…”
李徐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瞳孔在其中轻颤,唇上的触感尚未消散,心跳得好像要从胸腔中飞出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