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殿下的金丝笼是为我编的(129)
“是。”
驿卒打开封死的信筒,将里面的竹简取出,眼睛扫过一遍后嘴巴微张惊惶地看向了谢辞。
“愣着做什么?念呀。”
“是..是。”
驿卒吞口唾沫,鼓足勇气举起竹简一字一句将上面的内容朗声读了出来。
“我军五万人行军东脊山遇袭,遭...遭娿罗....全歼,嘉良侯..嘉良侯谢安平、云麾将军谢扬,战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晴天霹雳声,雪上更加霜
“你说...什么?”
驿卒不敢再说,便将竹简递给了谢辞,谢辞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字。
黑色的墨迹在眼前旋转晃荡起来,他捏紧竹简将上面的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真的..”
嗡!谢辞的脑子瞬间空白,只觉得天晕地旋,周围如死地一般沉寂,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阿辞!”李徐抱紧孩子,腾出手将谢辞揽进怀里扶稳。
竹简掉到地上,谢辞踉跄了下看向周围,四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置信,口中说得皆是怎么可能的话。
父兄败了,凌国败给了娿罗,他....见不到父亲了?
“不可能!”宋姀体面全无地冲过去摔倒在地,颤抖地把竹简捡起来,上面的字一个比一个残忍,将一颗心以最狠绝的方式撕裂。
凄厉的哭喊打破园中刚有的安静,宋姀抱着竹简泣不成声,见这情形满园宾客噤声不语只有哀叹。
“老夫人!来人啊!老夫人晕倒了!”
“娘..”谢辞恍惚中回神,朝厅堂的方向跑过去,“娘!快去请太医!”
热闹的百日宴匆匆结束,宾客散尽,沈玉秋被送回卧房。
这边母亲不省人事,那边宋姀又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上下一团乱,突逢巨变左右看顾,谢辞连悲痛都来不及。
忙乱中乳母把孩子接走,李徐跟着去了卧房,他没有什么爱屋及乌的心,但看着谢辞伤心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许太医,嘉良侯夫人如何?”
许太医朝李徐和谢辞揖手叹了口气。
“回殿下、小谢将军,老夫人已是年过半百之人,近来缠绵病榻心情郁结,身子虚弱难以调理,而今..又遭刺激急火攻心,已是,已是....不成了。”
“一派胡言!”谢辞揪住太医,“你再看!我母亲不可能有事!”
“唉..有出气无进气,瞳孔发散,也就是这一时半刻的事了。”
许太医轻推开谢辞,不忍地摇头叹息:“生死之事无可挽回,请将军节哀,及早准备后事。”
“不行..不行,不行啊!”
听得此言谢辞几近崩溃,抓住太医的袍子顾不上许多跪了下去。
“求你救救我娘,一定有办法!求求你再想想办法吧!”
“将军!您折煞下官了,您快起来,若有办法下官拼了性命也会相救啊,实在是没法子了,您快起来吧!”
“阿辞,地上凉你先起来。”
李徐过去扶却被用力推开,谢辞扑到床边跪着握住沈玉秋的手,比无助更多的是恐惧。
“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别吓我啊,娘!你跟我说句话吧,别抛下我一个人,求你了娘..”
无论谢辞如何哀求,床榻上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娘..别离开我,你要我怎么办啊…再跟我说句话吧..”
榻上的人也许是听到呼唤,眉头轻皱起来似在挣扎。
“我娘动了!”谢辞注意到,刚把太医拉过来,下一瞬沈玉秋又没了反应,胸口一丝再见不到一丝起伏。
许太医急忙把上脉,少顷哀叹道:“老夫人..去了。”
谢辞眼神空洞地听着看着,根本不敢相信这不到一个时辰间便痛失怙恃。
一切发生得太快,好似假的一般,甚至来不及接受。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心比任何的一切都要疼,连形容都无法形容...
“阿辞..”安慰的话到嘴边,李徐却难以说出来。
“公子!公子!”一个丫鬟哭着跑进来,“公子!我家夫人又咳血了!”
“劳烦许太医去瞧瞧我嫂嫂。”
“是。”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谢辞脸色惨白眼中半滴泪都流不出来,屋内无一人敢发出声响。
他环顾四周视线定在竹栎身上,突然快步过去扯住竹栎的衣领:“你到底有没有传信去长门关!为何父兄还是走了东脊山!”
竹栎一愣,擦去眼泪立时跪下道:“属下以性命起誓,真的传了信!”
“该死..该死!”谢辞后撤几步一拳砸在案上,手指瞬间溢出血来,“战时家书难及,我应该想到的,都怪我!”
李徐的心跟着一抽,过去小心扶住谢辞:“阿辞,战场上本就胜负难料,这与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谢辞甩开对方,踉跄撞到案几上,已然感知不到任何来自外伤的疼。
“要是我没有主战,要是我没有一怒之下砍断及罗伽诃的胳膊,要是我没有变废人,要是我也去了长门关...父亲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看向床榻上刚刚断气的母亲,胸口更是撕裂着疼。
“都怪我..”
胸腔内一阵剧烈疼痛,谢辞捂住胸口,额头瞬间沁出一层汗,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阿辞!”李徐心头大惊,急着让人把太医叫回来,却被谢辞制止。
谢辞擦去嘴角的血,扶住案角支撑住身体将李徐推开,尽量稳住脚步走到门口,视线院中跪着侯府一众奴仆身上扫了一圈。
痛哭声在院落中一阵阵回荡,而最该伤心之人眼中却干枯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