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实(11)
她找不到她的少年郎,总会寻个合适的人家定下亲事。而陆晏如今,也早已与贺笺笺双宿双栖。
但世事无常,没有如果。
白知夏忍着涌上眼底的湿热。
她没有退路了,只有孤注一掷。
*
在白知夏再次打点精神安排人从贺笺笺这条线查下去的时候,陆晏也另安排了人去查此事。
原来韩墨不仅仅在去塑玉居的路上遇到了贺笺笺,在狼狈离开的时候,也是因为贺笺笺阻拦,才使得她失去了离开的机会。
原本这些事情在事发后都该有人禀报他的,但韩墨却特地交代过,这些事情才没能呈报到他跟前。
陆晏总算觉察出此事不妥。
韩墨与霍缨不同,那是个缜密至极的人,不可能明知他的忌讳,还偏要隐瞒。
桩桩件件的指向都让陆晏觉得,白知夏说的话,极大可能是真的。
下属禀报完,见主子兀自出神,也不敢惊扰。但外头这时候却传来鹿鸣的声音:
“爷,风南巷的人来了,说贺姑娘血崩了,请您快去看看。”
陆晏回神,却坐在案后没动:
“告诉宋先生,带最好的药过去。”
鹿鸣回头看身边的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人却面有难色,仗着胆子道:
“爷,您能去看看贺姑娘么?姑娘病中多思,身子这才一直不见好。”
贺笺笺小产至今已有月余,深秋至冬,初雪都下过了,有王府最好的郎中,最好的药材调理,她的身子确实该大好了,但偏偏的,不见好,还越发的坏了。
屋里没声音,那人忖了忖,奔着最后再努力一把的哀求:
“爷,总不好就这么看着坏了性命不是。”
又是良久,在他们都觉着陆晏不会出来的时候,门开了。
陆晏才出书房,就看见院门口的人。
是白知夏的婢女。
他淡淡一眼瞥过,一行人就匆匆出了院子。豆蔻张了张嘴,什么都来不及说,人就走远了。跟在后头取了斗篷要追的鹿鸣见是豆蔻,忙赔笑道:
“姐姐有事?迟些再来吧,贺姑娘病的厉害,爷得先去瞧瞧。”
第六章 真相
豆蔻郁结的回了塑玉居。
白知夏正端碗吃药。
她本不是个娇弱的身子,只是昨儿融雪,天气难免冷了些,白知夏吹了凉风有些发热。
豆蔻回屋几次张嘴都没回出话来,茯苓瞧着着急,轻轻搡了一下,豆蔻才低声道:
“世子去贺姑娘那了,说是人病的厉害,要去瞧瞧。”
白知夏捏蜜饯的手顿住了,最终那颗糖渍金桔也没捏起来。她摆摆手,让撤下去了。
“姑娘……”
豆蔻想劝,白知夏笑了笑:
“不妨事。”
叫人失望的事情多了,仿佛再听见,也没那么难受了。
“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是不好,看来真是伤了身子了。”
世子娶侧妃不是小事,但这么久了,不管府里传的如何,但陆晏始终未曾摆宴,更没有请旨入族谱宗蝶,原本让白知夏心里还有些希冀,但如今看来,想必是因为贺笺笺久久不愈的身子,以及热孝改嫁的身份。
都不是好张扬的事情。
白知夏不敢再奢求什么夫妻同心,举案齐眉了,只想着此事解决,能相敬如宾,平安终老就是好的了。
“没事,等世子回来,再禀报此事也无妨。”
药劲儿慢慢上来,白知夏有些困乏,歪头躺下去,茯苓就忙将被子掖好,放下帐子。
白知夏浑浑噩噩的想,只怕此事禀报过去,陆晏要气恼的吧。
毕竟放在心上的人,被人如此揪着不放。或许她该顺应他?把此事含混过去,这个罪名,背也就背了,本就没什么情分,何苦还要招他厌烦?
但……
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背这样的冤屈?
白知夏有些晦涩的想。
她不好过,那么谁都别想好过了。作恶的人,即便自己招了报应,可该承受的惩罚,也不能就免了。自始至终,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作为招惹陆晏的下场,这场婚事已然是最大的报应了,她不该再承受其他。
豆蔻第二天再去栖迟馆的时候,就得知陆晏自昨日离开还没回来。
看样子,是在风南巷留宿了。
白知夏一阵恶心。
才吃的粥就吐了,这一吐,把豆蔻和茯苓都吓得不轻,忙去请府医,但来的还只是医女。
豆蔻为这事生了不小的气。
晋王府上下,如今便是奴才仿佛见着世子妃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因着世子对世子妃的冷待,奴才也都没个奴才的样子了。
豆蔻把医女撵出去了,去外头请了郎中。
事情闹的不小,陆晏傍晚回来的时候,就知道白知夏病了的事了。
霍缨看陆晏神情,嘲讽道:
“病的可真是时候。”
鹿鸣瞥他一眼,陆晏脚步未停,一直到栖迟馆门口时才淡淡道:
“自己去领罚。”
才挨过打,霍缨明知多嘴会挨罚,却还是忍不住多嘴。想贺笺笺都病成那样了,再三再四的求,主子也才去搭了一眼,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这两天一夜里,净为着查半年前的事。
他怕贺笺笺吃亏。
庶务又是许多,陆晏处置大半的时候,鹿鸣送茶,小心请示:
“爷,该用膳了。”
陆晏端起茶,只一口。
心空闲的这么一个小小间隙,烦躁就又涌上来了。
想昨日白知夏的婢女来栖迟馆,想昨日晚间见到的那个郎中,问出的话,他大抵知道白知夏派婢女来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