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实(81)
她凭什么尽释前嫌与他共叙前缘?
那是一段孽缘。
他静静的体会着锥心的疼痛,一层又一层的淹没,他浮浮沉沉,哪怕被撕裂成碎片,也要重新组合回到这具躯壳。直到半夜,他冷汗湿透。
黑暗夜里,他睁开通红的眼睛。伤怀也好,悔恨也罢,终究那些让他灵魂都在震颤的情绪都在慢慢收敛,最终只有坚定。
他只要她好好的。
他……决不放弃。
哪怕是死。
这时候,外头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爷睡了么?”
“吃过药没多大会儿就睡了。”
怀川没再说话,韩墨忍不住抱怨:
“别什么事都与爷说,爷如今这般,只平添烦恼。”
“我已经够小心了,那袁六郎还约着白姑娘后日一同去看戏,我都没说呢……”
“嘘!”
韩墨立刻制止他,然后绕过屏风进了寝屋,见陆晏安安稳稳的睡着,才狠狠松了口气。
*
这日一早,白知夏与范氏请过安后,便说了要去看戏的事,也没瞒着是袁珩知相邀。但范氏心知白知夏是极有分寸了,也就只交代了几句仔细着些,便叫备车送她出门。
才出门,白知夏就瞧见袁家门外停着一架马车。袁珩知的小厮见了,忙跑过来:
“是白姑娘么?”
白知夏撩了窗帘笑,小厮也笑了,转头跑回去,那架马车便慢慢驶动。
“跟着前头的马车。”
白知夏交代,马车便一前一后出了巷子。
袁珩知从后窗户看着不远不近跟着的马车,心里竟是无比满足,轻松愉悦。
多少年了呢,从来没有这样的情绪。
那家戏楼在城南,袁珩知下马车后并没等白知夏,就先进去了,看着确实没几个客人。便自顾自上楼,择了一个雅座儿。
楼上的雅座儿都是隔开的,白知夏进来瞧了瞧,便也上了楼,坐在了袁珩知隔壁的位置。
袁珩知听着脚步停在隔壁,就总忍不住转头。
哪怕旁边只是一道木头隔板,可他瞧着就觉着高兴。
白知夏看戏倒认真,尤其这会儿唱的是八仙过海,这场戏可热闹的很,白知夏看的津津有味,那边小二端着茶水点心、花生瓜子上楼,茯苓转头要接,却一眼瞧见转角处有道人影,好似有些熟悉。她细细瞧了瞧,就沉了脸色。
这不是那日晋王府来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姑娘么。
姓什么来着?
好像是贺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那么晚,表扬我自己~~
明天再接再厉!
第三十四章 作妖
茯苓只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接过东西摆在白知夏跟前。她与豆蔻都在白知夏两边坐着,一同的嗑瓜子儿看戏。豆蔻这会儿比白知夏还入迷,尤其是那韩湘子出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隔壁不时传来低低的喝彩,袁珩知能听得出来,白知夏很高兴,所以他也很高兴。
这出戏也不是头回瞧了,但今天就是觉着很好看。
原来有人陪伴和独自,真的是不一样的。
再转过头时,他警觉的发现有人正走来,只扫了一眼,就蹙眉与小厮递眼色。小厮扭头,见是位姑娘,迟疑着,但还是走出隔间把人拦住了。
贺笺笺不解,小厮吭哧了半天,无辜的看着自家主子。
所以……拦这位姑娘做什么?
袁珩知这时候才回头。
贺笺笺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顿时就明白了。
袁珩知的相貌太出众了,叫人想忘也忘不掉。
但贺笺笺在诧异过后就禁不住想要冷笑。
白知夏可真是眼瞎,放着陆晏那样一个手握兵权的晋王府世子不要,却偏偏要这么个声名狼藉又没什么用处的男人。
贺笺笺虽生的娇弱,却偏爱打扮的英气。尤其是今日,一改从前那副古怪装束,倒是很利落,柳叶眉也描成英气长眉,眼神也硬朗许多,瞧着倒有几分像习武的姑娘了。
若没见过她曾经柔弱的样子,也就信了。
“这是做什么?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吧。”
她故意大声说话,果然惊动隔壁。白知夏有被打搅的不快,但很快想起隔壁的是袁珩知,怕他被人欺负,就出了隔间。
但意外的,瞧见贺笺笺了。
贺笺笺如愿以偿的见到白知夏,她笑道:
“远远瞧着像白姑娘,特地来打个招呼。”
白知夏太了解贺笺笺了,这是要作妖了。
上回在晋王府听晋王妃提过,陆晏把她送走了,但为了审问萃云亭的事,被贺姨娘一通反咬,陆晏挨了一顿鞭子,贺笺笺也被晋王接回来了。
如今她倒能心态平和的面对贺笺笺了。
反正早晚要收拾。
她错过眼光去看袁珩知,见袁珩知还好端端坐着看戏,就扭头也坐回去了。
贺笺笺见无人理会,也不觉着无趣。
袁珩知见到底还是惊动了白知夏,也没什么拦的必要了。贺笺笺就站在白知夏的雅座外:
“许久不见白姑娘了。爷如今伤重养着,嘴里没什么滋味,可郎中与娘娘都只叫爷清淡滋补,我也没法子,只得出来为爷寻些合口味的东西。您说养伤要是吃不下,那岂不是更好不了了。”
白知夏剥了个花生。
贺笺笺来的目的很单纯。
哪怕眼瞧着白知夏对陆晏没什么心思,可陆晏却对白知夏很上心。只能让白知夏对陆晏厌恶,避之不及,才能阻拦。
从前每每有人打陆晏的主意,她都这样做,驾轻就熟。
看白知夏不理她,她落寞道:
“这么多年,我还是头回见爷对旁的姑娘这样上心。我知道姑娘对我诸多误会,实在我自幼与爷一同在军营,习武的人难免性子疏漏,许说了什么不当的话,让姑娘不喜欢。姑娘别怨爷,都是我不好,可我在爷身边伺候久了,他早习惯了,也只能借着王爷的名儿把我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