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实(88)
但她没将猜测说出来,可心里是恼怒的。他行为不堪不耻,因为被欺骗而恼羞成怒,他可以愤而报复,却不该大肆渲染流言。
众口铄金,对于一个人而言,有时候会是灭顶之灾。
袁珩知的一辈子都毁了。
袁珩知忽然笑了一下。那是疲惫至极,又茫然无措的笑。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污秽肮脏。”
袁珩知眼前的夜并不仅仅是夜,而是一片能将他吞噬的黑暗旋涡。
在与祖母去进香那日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姑娘。言谈举止,穿衣用度。
那个听见琴声骑上墙头的少年郎,迎着光朝他一笑,让他以为豆蔻年华的自己可以情窦初开,他们可以青梅竹马,甚至将来举案齐眉。可他家里来提亲,接连几次,祖母都拒了。他问祖母为什么,祖母说,从他出生就与他断了卦,他必须养到十五及笄才能定亲,否则养不活。
他信了,偷偷告诉少年郎。
连进香那次,也是提前知会,想与他在庙里会面。
他永远也忘不了,少年郎震惊嫌恶的神情,他说:
“你真是个肮脏的怪物……”
年少的袁珩知惊呆了。
击垮他的不是流言,而是他自己。
因为他清晰的知道,十三岁的他,在少年郎迎着光骑在墙头,朝他一笑的时候,他的心怦然而动。他喃喃的,满脸是泪的笑着:
“我就是个肮脏的怪物,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上少年郎呢?”
白知夏悚然一惊。
可袁珩知却已陷入疯狂,大哭大笑,拼命挣扎,白知夏拽住踉踉跄跄的他,以免杂乱的灌木刮伤他,可她终究力气太小,她大声喊他:
“袁珩知!你现在还喜欢他么?”
袁珩知愣住了,浑身僵硬:
“喜欢?怎么可能……”
“那个时候的袁珩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少年郎,豆蔻年华对少年郎情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袁珩知,你没有错。”
没有错?
袁珩知从来没有将这些话说给人听,当初的少年郎也将这段经历视为耻辱。
这是他头一次说出口,也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话。
“不是……我的错?”
他颤抖而怀疑。
“不是。”
袁珩知惊诧的看着白知夏,然后忽然双眼一闭,仰面倒下。
“哎,袁珩知!”
白知夏慌忙去扶,又哪里扶得住?眼看人往她身上倒,正是急不可耐的时候,忽然有人旋风一般掠过来,一把拽住袁珩知。
作者有话说:
嗷吼!
还有哈,上一章提到的顾将军的故事,在已完结《撩了死敌后》,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呀。女将军与细作不得不说二.三、八.九、十来事……
第三十六章 较量
袁珩知被扶住了,白知夏松口气,就瞧见了正扶着袁珩知的云隐。
云隐下意识心虚,眼神避了避,徒劳的解释:
“我,我路过。”
这种荒僻之地还能路过,云隐冷汗都下来了。白知夏的眼神里探究并不太浓,却带着让他忖不出的意味。
白知夏越看他越心虚,她看一眼袁珩知,与云隐道:
“烦请小将军告知袁家。”
完犊子!
白知夏叫他小将军,这显然是勘破他身份了。云隐嗫喏道:
“我,我怎么说?”
“实话实说就是了。”
“实,实话是什么……”
白知夏差点忘了,云隐可是个实心眼的,那时候恨的要命,现在看起来却蠢的让人想笑:
“撞见袁公子晕倒,知会袁府来接走袁公子。”
“哎,哎。”
转角处捂着嘴哭的袁夫人这时候戳戳跟来的婆子,那婆子立刻扬声道:
“找着没?哎呀六爷这是去哪儿了?真是急死个人了呀……”
她从后头拽了两个小厮满脸急色跑出去,见了白知夏几人大惊失色的样子。
袁夫人见接着袁珩知了,帕子捂着脸先往回走了。身边嬷嬷紧紧扶着,也是一脸戚戚。
袁家人找来的太是时候了,很难不叫白知夏怀疑。她看着一行人匆匆走远,云隐还一头冷汗旁边站着,几次偷看后嗫喏道:
“属,我,我先走了。”
“多谢小将军了。”
白知夏淡淡道谢,这声小将军让云隐又是一个激灵。
白知夏实在累极了。
这一日且不说奔波,陆晏与袁珩知都叫她吃了好大一惊,她有气无力回去,就赖在舒心堂,一直等到吃了饭才回去,洗漱更衣后倒下就睡着了。
一夜好睡,第二天往舒心堂请安见了白崇,白崇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道:
“你见过袁六郎了吧。”
“嗯。”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崇见到的袁珩知如心魔爆发的困兽,把自己困的疯狂濒死,叫人骇然。白知夏回想昨日袁珩知所说的寥寥几句,实在露出了太多内情。她摇了摇头:
“就是,那日在戏楼撞见当初撞破他身份的人,那个人也是传出不堪流言的人。想是触动了他,才会那般。”
白崇脸色沉沉,那样的人委实不堪。
兄妹正悄悄说话,门上就来通传:
“太太,袁家送了好些礼来,说是谢咱们姑娘昨日救助袁公子。”
范氏知道这事,昨儿白知夏回来便与她说了,只觉着袁家实在客气,邻里邻居的,正想让把东西送去白知夏院子,又一个门上小厮气喘吁吁跑来:
“太太,晋王府也送了好些礼来,还递了帖子,说是晋王稍后来拜访。国公爷已然往前院儿去了,叫开了正厅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