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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杜苏拉(53)

林渡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等他醒悟过来,走出大堂去找苏拉,苏拉已经不见了。

那一整天,苏拉都没接他电话。到了第二天,却突然好了,当做这事没有发生过。林渡诚心诚意地道歉,苏拉却说,都是小事。

现在看来,她懒得计较,也是因为从未打算和他长久交往吧。

作者有话说:

改自己的核心情节这种事,我写得真是又悲伤又有共鸣~

第31章 殷红的郁金香(6)

咖啡厅的服务生送上一个带猫咪爪印的陶瓷杯, 手冲咖啡浓香扑鼻。

林渡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叫住她:

“这不是我点的咖啡。”他指指桌上的纸杯,“我点的已经上了。”

“请您喝的, 不要钱。”

服务生——一个瘦弱苍白的中年女人——拘谨地笑了:

“这是我自己冲的,乌……什么达水洗,我刚学, 冲得不好您别介意。”

林渡觉得她有点眼熟:

“我们是不是见过?”

服务生回头看了看柜台, 其他同事都在忙, 并没有注意这边。

“我认识您,您是苏律师的男朋友。”

自从认识了苏拉,林渡已经习惯“苏律师的男朋友”这个称呼了。

他想起来,他第一次去天影所, 碰上苏拉脚踢渣男, 踢的就是这位陈女士的丈夫。哦, 现在应该叫前夫。

后来他和苏拉开始恋爱, 去接她下班的时候,又在天影所见过陈女士两次。

“我就是想请您喝杯咖啡, 苏律师是个好人。”

林渡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在公共场所接受陌生人的有偿服务是一件心安理得的事,但这人变成了熟人,服务变成了无偿, 一切就尴尬起来了。

“陈女士,您太客气了。”他想想自己的悲惨遭遇, “我和苏律师已经分手了。”

没想到陈女士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苏律师这么好的人!”

……你大概不经常上网。林渡在心里默默地说。

柜台有人叫了一声。陈女士胡乱应着,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掉过头来对林渡说:

“你是不是嫌她工作忙, 不顾家?结了婚就好了, 女人嘛, 嘴上再要强,还是会以家庭为重的。”

“呃……”

林渡相信,那个工作狂这辈子都不会以家庭为重的。

当然,这对他不是什么问题,他可以以家庭为重。

陈女士越说越激动:“苏律师这么心善的人,天上地下都少有啊。”

陈女士絮絮叨叨地道出她离婚案件的始末。

她前夫是个建筑包工头,早年经济上还比较宽裕。婚后她做了十年的家庭主妇,家里的财产都掌握在前夫手里,大事都是他说了算,孩子也认为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妈妈则是个废人。当她有一天突然醒悟,自己的婚姻和别人的婚姻不一样时,没有人相信她的丈夫是个变态。

后来,前夫生意失败,对她的家暴和精神控制逐渐超出了她能忍受的范围。他很聪明,从不在别人能看到的地方留下伤痕,不给她钱,不给她吃饱饭,说她在减肥,不让她自由使用手机。更多的时候,他享受的是作为她主宰的感觉。他会不经意地给她看自己收集的刀具,看网络上找到的血腥暴力的照片,在她耳边描述如何□□她,肢解她,并且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离家出走。

为了离婚,陈女士无数次求助亲人,朋友,居委会,还去过司法援助中心。前夫很会演戏,连父母都认为她是犯了癔症,劝她好好珍惜现在的家庭。法援律师也觉得她拿不出任何证据,所谓的家暴,更多是存在于臆想中。

她尝试过自杀,多次的自杀记录更是被丈夫当做她精神不正常的证据。

每一次的求助失败,换来的都是更凶狠的毒打和威胁。她浑身赤**裸地被关在卧室里,口里塞着毛巾,听着孩子去上学的脚步声,心想,也许这就是终点。

但她终究没有放弃。

最后一次去司法援助的时候,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幸运的是,那天她遇到的值班律师是宁夏。

宁夏认真听了她的讲述,给出的建议和之前那个律师一样。以她的讲述,很难做家暴立案,除非她能保留更有效的证据。

陈女士绝望了,活着尚且艰难,要怎样才能在禽兽打造的牢笼里拿到证据?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宁夏叫住了她:

“我的带教律师特别厉害,我可以帮你问问她。”

宁夏打了一个无比漫长的电话。放下电话向她走来时,宁夏冲她微笑:

“苏律师说,你的案子她接了。”

陈女士跟宁夏来到天影律师事务所,见到了苏拉,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苏律师看起来很严肃,也没什么耐心,不像宁律师那么友善。但她打扮得干净利落,端庄大方。

她会愿意和自己,和那个心理变态的男人产生联系吗?

陈女士忍不住把丑话说在前面:“我没有钱。”

她自己没有一分钱在身上,前夫生意失败,家庭财产几乎赔尽,打赢了也收不到律师费。她知道,有点本事的律师都忙着挣钱,不会接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案子。

苏拉似乎很忙,一边低头处理手中的文件,一边说:

“律师费可以延后支付。等官司打赢了,你有钱就一笔交钱,没钱就打工分期还。”

陈女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过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她第一反应是对方是骗子。

可是她有什么值得人骗的呢?

“你不怕我缠上你们吗?”

她以前见过的律师,除了怕收不到律师费,更怕被她缠上。绝望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