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远看了他一眼,“能行的,咱们不能慌。”
逢宿感觉,江念远明明只是这队里的技师,在这一刻,却成为了整支队伍的灵魂支柱。
安德烈听了江念远的话,稳了稳心神,又专心地做起了手术。
而到最后,这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逢宿看安德烈医生脸色有些发白,腿好似软了,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再看周围,日丹和维克多好似也松了一口气。而江念远,他静静地在完成术后的收尾工作。
表情虔诚,好似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在这刻打扰到他。
战争结束了。
维和部队最终还是占着对领土的熟悉优势打跑了格军。
军队在战后开始听从上级命令,带领难民撤离交火区,进入到俄罗斯领域。
共有20辆大巴车载着难民离开交火区。
逢宿跟随着维持秩序的维和部队去拍摄。
☆、通向她的路
一辆辆大巴车从交火区向北奥塞梯方向驶去。
剩余最后五辆,逢宿依旧拿着相机往车上走去。
“趴下!都趴下!”
逢宿还没反应过来,头就被摁倒了。接连几秒,逢宿都听到了一连串玻璃的爆破声。
身子被人压着,逢宿只能感觉到车里一团乱,小孩此起彼伏的哭声加速了人体内焦躁情绪的爆发。
逢宿感觉自己身体的另一边被人强拉着往车下拽,“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然后突然被原本摁着自己头的手掌一拉,就又把自己拽回了车内。
“趴着,别动。”
逢宿认出了这是江念远的声音。
只听“砰砰”两声,伴随着全车人的尖叫声,逢宿就听见江念远说,“下车。”
逢宿看见车门口躺了两具尸体。
准确的说,两具格军的尸体。
逢宿目光转回到前方江念远拿在手里的手/枪,才想明白刚刚发生了怎么样一回事。
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如果不是江念远,可能这躺在地上的就是她自己了。
车外的世界也是混乱,地上一片狼藉,原本就因为刚刚结束的战乱,周围的建筑时不时的发生着小爆炸,就好像地震之后总会有余震。
火舌吞噬着建筑,硝烟还未散尽。
未来得及上车撤离的人们又经历了小队伍格军的突然回袭,场面已经有些失控。
人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往车上挤。
逢宿感觉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被人潮挤得手里的相机都要拿不住,只能死死的抱在胸前。
“去他妈的,都别给老子挤。”
“谁再挤,老子他妈崩了谁。”
士兵们的声音早就被人潮声给淹没了。
逢宿脑子里突然冒出种想法,一旦被挤倒,后边的人流可能一下子会像急流一样涌上来,自己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直到被踩死。
这些人已经被出于对战争的恐惧感给完全笼罩,早已失去理智。
她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无力的失措感。
“都停下来别动。”
人群怎么可能会听从这不是命令的命令语。
“我他妈让你们别动。”
接着就好像是为了证明说话者的愤怒,天空中响起了三声枪鸣。
嘈杂声突然就中断了,世界恢复清净。
然后逢宿就感觉人群好像自动给说话那人让开了一条路。
一条通向她自己的路。
路的那端是江念远,这端是她。
江念远拧着眉,盯着她看,喘着粗气,浑身肌肉喷张,像一头时刻准备进攻的狮子。
走过来,牵了她手,却不再看她。
“格军已经打走了,你们放心,部队一定会让你们安全撤走的。”
“现在大家都别急,急也没用。听维和部队的命令,依次上车出发。”
士兵们见局面被控制下来了,带着感激地看了眼江念远,重新开始组织难民上车。
这边江念远见恢复正常,就拉着逢宿往外走。
出了人群,大手就自动松开了逢宿的小手。
逢宿却仍能触摸到刚刚那人牵她手时,手心里的濡湿。
像极了自己从前紧张时爱出的手汗。
他从人群里路那端出现的时候,让她无端想起《大话西游》里那句令她印象最深的话了,它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她的意中人也是个盖世英雄,踏着七彩祥云来渡她过了这一劫。
但愿她能够猜中开头又看透结局。
回到茨欣瓦利后,医院里忙的很,已经是傍晚了。
医生们忙着手术,护士们安排紧急术后。
人手看着有些不够,逢宿便也去帮她们的忙。
跟着两个护士,医务上的事她也不懂,不敢瞎胡添乱。
只好去和她们一起帮着给轻伤的人包扎。
好在这次维和部队,只除了突袭最开始时在值班的士兵,其他伤亡都不算严重。
逢宿听着旁边两个护士讲话。
“我就早看远医师厉害的很。”
“你不知道?”反问的是看上去年纪稍大点的护士。
她好像有点诧异年轻的护士这样说。
“咱们救援队又不是随随便便能进来的。”
最开始说话的护士点了点头,她也想起来自己最开始接受训练时候都遭的罪。
体能训练,睡的少,吃不好,练枪,专业测试训练,每天都累得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往死里去,才进来了。
“远医师和我们是同批进来的,体能训练属他最厉害,日丹离他都还差些,你别看日丹肌肉看着挺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