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宿笑了,原来这地方是这人的开关。
恶趣味的,又快速手指一勾,又往右边那颗蹭了一下。
咕咚一声,上方又传来一声咽口水的声音。逢宿往上看去,恰好看到他的喉结飞速的滑动了一下。
逢宿感觉自己嗓子也突然不舒服起来,不自觉也吞了下口水,想啃一口这人正滑动的 小玩意儿。
眼睛却突然被一只手掌轻轻覆盖住,指肚上茧子的粗粝感让逢宿不由自主眨了眨眼睛。
“够了,不准再胡闹。”
“也不准再惹我。”
江念远感觉手掌上传来轻微的痒意,掌下那人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扎着自己的手心。
想着不吓唬吓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早晚被磨得没有脾气。
俯下身子,另一只手捏着小姑娘的耳垂,往里吹了口气,“也不看看你惹不惹得起,赶紧打哪儿来给我回哪儿去。”
“昨天的伤员都在二楼。”接着又扔下了句这个,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不准闹我~hhhh?
☆、那太孤独了
江念远先是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
平常自己烟瘾也不重,就是每天一两根也成了习惯,尤其是检查仪器前。
如果不是自己昨天去帮着用车接人,还不知道这人竟来了这地方。
做事情还真不带脑子的,凭着一腔孤勇就敢来虎穴。
越想越烦躁,一根烟抽的有些猛了,快速到了底,捏着的手指头一不小心就被烫了。
手指一使劲,彻底掐灭了。
换上白大褂,先去手术室查看了仪器,接着就去了昨天伤员的病房室。
逢宿正和一个打着吊针的南奥塞梯的大爷聊着天,昨天伤员里面一半都是被伤及的民众。
“小姑娘,我可给你说啊,昨天的时候,我可见坦克了。”
“是吗,大爷,那您可真厉害。”
“那可不,你看这群年轻小伙子伤的都比我重,我身体好的很呢,子弹一看我是个好老头,都不来找我。”
病房里一众年轻小伙子听了这话,可都笑了。
您伤的是不重,虽说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没错啊,昨天您可是身老心不老,跑的那叫一个贼快,甭说子弹不找您,即使找了人家也不定能追上您呀。
逢宿也是哭笑不得,这老大爷也是有意思,心态好得很,一点也没有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样子。
“江医生过来了呀,您给我瞧瞧我这点滴输完没,我感觉我这全身没个啥毛病的,吃嘛嘛嘛香,身体倍儿好。”
老大爷看到江念远进来,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故意挺了挺身子。
逢宿觉得这可真是个老小孩。
“大爷,我这不给人看病的。”江念远看了看还有小半瓶点滴没输完,也不着急,和这老宝儿插科打诨。
“咋,合着您是兽医呀?”说完老头儿还配合着缩了缩脖子,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给人看。
屋子里的人都忍俊不禁,憋着笑。
“我给机器看病的。大到手术室里的仪器,小到比如说,我觉得您这输液的针头有点小了,建议护士给您换个粗点的针头,下水快些。”
江念远边说还指了指护士手推车上的针具。
吓得小老头赶紧摇摇头,说自己不着急了,马上就要输完了。
可怜巴巴的语气让屋子里的人再也憋不住了,满屋子的笑声。
江念远看了眼笑得眼睛里泛泪花的姑娘,也随着众人乐呵起来。
好似昨日战场上的硝烟已经消散。
逢宿跟着江念远出了病房,原本带着笑意的神情慢慢消退下去,眼睛里的光彩也失了几分。
“我刚刚看,有个士兵的腿好像截肢了。”声音哀哀。
“嗯。”
“很多都是这样吗?”
战场上经常出现这种状况吗。
“不”江念远摇了摇头,推开了心外科的门,然后示意逢宿找地方坐。
“他比起当场丧命的,失去一条腿已经算得上万幸了。”
逢宿脸上的表情更淡了,神色恹恹。
“战争远比你想象的要残酷的多。如果真的有地狱,那它的存在远比地狱可怕很多倍。 因为人活着的时候,肉体遭受的痛苦总会被无限放大,直至去摧残你的灵魂。”
江念远说这些的时候,声调仍旧没有起伏。
如果不是看到,他袖子下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那逢宿可能就真的被他这幅看惯一切的模样给骗过去了。
逢宿突然很想知道,这个人过去都遭遇过什么。
她想起她之前看过的影片《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玛蒂尔达问莱昂纳多的问题。
“人生总是如此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这样?”
“总是如此。”
可人生不是电影,它要辛苦得多。
“你为什么选择做战地医生呢,而且还是技师。”逢宿想问这人要个答案。
“你不感觉,机器比人更直观吗?人会撒谎,机器可不会,它好就是好,坏了就是坏了。坏了,大不了拿个工具修修就又回到正轨去了。可人这辈子,坏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江念远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有些缥缈,越来越低,近乎喃喃,好似不是要说给逢宿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虽然感觉你说得很抽象,但是竟莫名让人感觉很有理。”
想要让突然沉默的气氛炒热起来,她打着哈哈。
说完,还朝着江念远皱皱鼻子,一副“你好厉害”的无可奈何的鬼脸。
江念远看她在那故作搞怪,眼睛里却又透露出不安,有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