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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屠苏,一生王府(7)

作者: 水何采采 阅读记录

男旦打量了一眼白扇上的字迹,再出一招道:“你的功夫不如你的嘴皮子。”

苏琼霄笑道:“那是不舍得打美人儿你。”

说着,认真用一招“琼花凫飞”,男旦则是使出“妖狐绛宴”,两人将这画舫斗得鲤鱼跳龙门似的。

苏琼霄再使“流金烁海”,男旦使出“翔鸾对雾”。

苏琼霄一招“日落乌骓”,把这男旦搂入怀中,用扇挑着他瘦削的下巴,俯瞰着这俊秀男子,笑道:“还叫姐姐不?”

男旦仰面冷笑,双瞳骇人:“骆驼姐姐。”

苏琼霄双目含秋波:“嘴硬吧,赶明儿想叫亲老公、亲哥哥,你可找不到我。”

男旦大笑:“你说,你要嫁的那个陵都第一美男子,看到你这荒唐不知羞的样子,还会不会要你?”

苏琼霄抽了扇,脸红得像男旦卸下的酡红油彩。

男旦继续怪笑,缓缓踩上刚脱下的木屐,跟班儿给点上一杆长烟袋,他接过来,仰头缓缓地吐一口烟圈,直喷在苏琼霄的脸上:“骆驼美人儿,你终于回来了。”

苏琼霄笑道:“是啊,苏某来了,兄台也该自报姓名了。”

男旦再懒懒地吐一口烟圈,黑瞳子不像台上那样风流万千,竟有些神经质似的病态:“小弟姓叶名芝,字馥之。”

苏琼霄不动声色地点头,等待下文。

男旦身上的紫底金蝶的衫子,将那异常消瘦的身子曝露无疑,他面上的妆容虽谢,却妖冶得落寞。

“叶某是琼霄的朋友。”男旦说。

苏琼霄道:“嗯。”

男旦抓起一把五弦琵琶,信手弹起:“再唱几场,馥之就去陵都唱。”

苏琼霄道:“所以呢?叶老板?”

男旦邪邪地扬起一只唇角:“所以你要是别长得比骆驼还高,没准馥之娶你当媳妇。”

苏琼霄夺下他嘴里衔着的眼袋,抽了两口,回喷男旦:“叶老板还是找个能够着嘴的当媳妇吧。叶老板好像还没说为什么请苏某来。”

男旦的跟班儿刚已泡好一木桶的栀子油红玫瑰花瓣水:“爷,可以沐浴了。”

男旦又是邪邪的一笑,将衣衫又松了松,往花瓣水里滴入几滴龙涎香精油:“一边洗一边说啊。”

画舫内香气四溢。

苏琼霄笑道:“你可打不过我,当心把你这名旦扒光了绑起来,让你香喷喷的去大街上洗。”

男旦摇摇头:“野蛮无趣。板儿,送客!”

苏琼霄用烟袋挑男旦的下巴:“可是美人儿,你还没说请我来的来意。”

男旦夺过烟袋:“要么木桶里说,要么去陵都说。”

苏琼霄干脆道:“爱说不说,爷没功夫捧角儿。”

说罢,一提气,飞身离开这画舫,踩了河水,又一翻身,跨上飒露紫,去陵都,夜行,马不停蹄。

谁知行了一阵子,就遇到小雨,枫露紫打着响鼻,不跑了。

只得等到白天,待到行至陵都,已经是黄昏后。

也不顾四面风景,直奔陵川王府——猛犸皇帝保留了赵隽的王爵。

飒露紫也特别的配合,马蹄如飞。

快了。

快了。

琼霄的心几乎要跳出来,脸热得通红。

快了。

幻想了无数次的见面,终于盼到了。

门口。

琼霄一勒马,飒露紫清脆地鸣着,充满喜悦。

琼霄跳下马,衣袂飞扬。

夕阳照在她“英俊”的脸上。

她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

她苏琼霄天不怕,地不怕,上天下地,甚至大漠戈壁也难不倒她,如今,竟不敢敲这朱色的斑驳大门。

她已等不及换上女装。

她却又怕他看到自己跟男人没有两样。

也许是吃惯了中原的面食,她竟长得怕和他一般高了,他会嫌弃自己吗?

等自己换上女装,如果他觉得自己不够漂亮,会不要自己吗?

想着想着,苏琼霄一扫往日的淡定,东一头西一头走,急出一身热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美美滴变态男旦,大家喜欢么~~

☆、第六章

第六章

琼霄忽然想起自己脚下垫着的鞋垫:一寸半长,足以让她俯瞰江南群雄。

赶忙抽出来,掖进身后的包袱。

包袱里就有了豆豉的味道,赶忙抽出来,随手扔了。

依旧前进两步,后退三步,不敢敲门。

路过几个推车的摊贩,小声道:“好俊的年轻人,看这长相打扮,可是那卖国贼的儿子?”

另一个道:“没听说那卖国贼娶过王妃,莫不是私生子?倒有几分像他爹年轻时候。”

听得琼霄眼圈一红。

这些年,他到底承受了多少。

“看这马,像是好马,皮毛像绸缎,不会是猛犸王子送的吧?”

飒露紫似乎特别高兴,“恢儿”一声长嘶,扬起高傲的头颅,拾蹄就往前冲。

“咚咚咚!”

这紫马伸出前蹄,敲门了。

此时,赵隽正在书房作画。

画卷上,白云毫勾勒出远远的写意山,用墨极淡,寥寥几笔着墨,稍近些,依旧是叠嶂。

再往前,重峦复重峦,着墨重了些。

淡的不能再淡的渔舟,又几笔。

该从近处着手了。

换上略粗的紫狼毫。

夕阳照在他祥和的脸上,眉目清朗依旧,新增的少许的白发似染成了金丝,反让这张脸更添风流蕴藉。

十年了。

远处的一轮淡的太阳,够不着,他扶着桌子,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身子往前一倾,却又疼得闷哼一声,跌坐回轮椅上。

只得双手向前摇了轮椅,挨近了画卷,勾勒出淡泊的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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