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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石榴猎人(183)

作者: 地狱晨跑 阅读记录

晴姐投来不解的眼神:“咋的了?”

霍湘闭眼组织语言,——然后,手机响了,不和谐的马林巴琴伴随震动响了起来。

“喂——霍先生?听得见吗?我这边是梧桐物业,你们那个酒吧……”

霍湘脸色凝结,挂断电话,撂下晴姐,飞奔离开包厢。

第93章 潮汐锁定

半小时后,梧桐大道。

夜幕透亮得不真实,明明没下过雨,空气却一点儿雾霾都没有,月白风清,周遭一片澄澈。

霍湘跑着踩过松动的地砖,急速拐进死巷子,旁边咖啡店的小哥远远喊了一声霍哥,他没应,那扇湿漉漉的玻璃门依旧在滴水。

就在面包房最后一丝芝士香味丢失前,一股恶臭的鱼腥味夹杂着烟熏味从巷子里袭来。……

野合又被砸了。

霍湘停在巷子口,和面前那帮肇事者打了个正面。

他们都用面罩蒙着脸,看样子刚砸完,挥舞着各式工具准备离开。

一帮人如同在荒野群聚的鬣狗,看上去高矮胖瘦不一,投来的眼神却都带有同一种凶戾。

第一个与霍湘擦肩而过的人,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而第二个,张嘴笑了一声,垂感面罩稍微动了动。

第三个手持钢斧,悄无声息从身旁走过,斧头的冷光有那么一瞬间照过霍湘的脸。

“你再瞅一个试试?”下一个即将要走过的人用破窗器指着他,剩余的两人闻声停步在其身后,仿佛战场上掠阵的副将,凝望着他。

霍湘抬眼,听到了一些电流声,他不确定是来自近处的钨丝路灯还是店里的设备。

眼下的情况他一个字都不能多说,面对鬣狗,你只能退步。

但一行人却觉得霍湘在故作高深,把从店里抢来的抱枕划破,将里头的棉絮抖向他。

棉絮在夜里飞舞,像是一场雪。

三人依次走来,在雪中依次撞过霍湘的肩膀,再吹起一首短视频流行的歌,大摇大摆地远去。

霍湘看见玻璃鱼缸破碎在地,那些金鱼失水,流得满地都是。

有几条试图跳到有水的地方,但离它最近的是同伴的血液,霍湘没有转身,目视眼前的残败。

这幅景象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霍湘想起来都觉得要闻见那些臭鸡蛋的味道了。

野合是很多人的家。

但很多人不想他们有家。

待那些人彻底离开,霍湘才迈开僵硬的腿,踩着碎玻璃和花泥跨进店里。

那堵他甚至来不及拍照的金字塔酒墙支离破碎,酒水被砸毁在地,连同杯具酒具飞满每个角落。

吊顶的吧台灯全被剪断,那颗用了数十年的迪斯科球坠落在地,银色反光片脱落大半,更严重的是舞台,所有乐器就像待处理的废品,七零八落,那面巨屏也没有幸免,碎得很彻底。

酒精让霍湘吸不到氧,他屏住呼吸,又觉得自己好像醉了。

物业的人姗姗来迟,站在外面不敢进来:“警察已经来了,正在查监控,你要过去看看吗?”

霍湘去掏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好不容易找到陆超的对话框,一个未知号码打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

“……”

对方也没有说话,能听见的只有风声。

“哎呀!看来还是慢了一步呢。”

有一类人的声音和香水一样有魔力,当你多年后再去闻,气味会瞬间唤起你对这个气味的回忆。

甘草的声音便是如此。

它在一刹那让霍湘回到了去年冬夜,毛茸茸的披肩,红色的圣诞帽,美甲紫外线灯的叮咚声,仿佛只是昨天的事。

“姐姐我在钱塘江大桥,只等你三十分钟哦。”*

霍湘一直觉得陶权的手很漂亮,尤其是涂上月光银的美甲后,跟他当时的白色寸头很搭。

当然不止于此,本身男人涂美甲就有一种别样的美,因为没人规定一样东西非要与性别绑定。

他记得陶权站在墙上向他伸出手,路灯照在美甲上,男性荷尔蒙丝毫没有影响,但洁净的月光银又散发着令人折服的女性荷尔蒙。

他很高兴自己也做了黑色的指甲,并且还有细碎的亮片,当握住陶权的手时,感受到的力量既雄浑又柔美。

而赋予他们美甲的人,此刻正靠在一辆紫得让人眼睛不舒服的摩托上,美得摄人心魄。

甘草手提头盔,架势随意,那头大波浪,是啊,又是大波浪,正迎风飞舞,摩擦着精巧得像人偶的脸颊,迷惑你,让你不去思考她是怎么将机车开上人行道的。

霍湘走得很慢,他觉得自己应该插兜,以显得旗鼓相当一些,可惜今晚废了太多心神,整个人看上去像被风吹起的、有些破旧的黑色垃圾袋。

发抖的手一路上没停下来过,也可能是受江风影响,毕竟手也不是什么坚固的器官,震颤属于情理之中。

走近,甘草的身躯像聊斋故事里的狐妖,每一寸皮肤都完美无瑕,嘴上挂着能夺取所有男人性命的魅惑笑颜。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嘛。”语气也跟询问客人要不要再来一杯时一样轻浮。

两人身旁,无数疾驰的车辆奔流交错,这世界有时候可以是模糊的线条,钱塘江大桥这种急速车道能很好地扮演其中一段。

一个古琦的托特包被丢过来,浓重丰富的颜色和甘草给人的印象如出一辙。

霍湘不那么轻松地接住,拉开一条缝,在闪烁车灯下,显现出人人为之丧失理智的钞票,满满一包。

“给你的医药费,”甘草笑容满面地说,“当时她们不知道我和你认识,我替她们给你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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