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后面动静,凤鸣茫然转过头来,双眸好像兔眼睛一样哭得通红,眼角犹带着泪珠,惊讶地瞪着曲迈。
曲迈也瞪着他。
下一秒,容虎从门外追进来,气急败坏地拽着曲迈的后衣领出去了。
临走还不忘顺手关上被曲迈踹开了的房门。
经过这么一闹,凤鸣也不好意思再哭。
被属下看见自己哭得惨兮兮的脸,真的……挺丢脸的。
房里剩下一对小情人,甜腻地卿卿我我。
「以后还任性吗?」容恬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拭凤鸣脸上的泪痕。
「不忍心。」
「乖吗?」
「乖。」
「那先喝药吧?」
「啊?可是已经喝过了呀。我这几天很配合,都是主动喝的,不信问秋蓝。」
「知道你有喝。」容恬瞥他一眼,「可刚才你把喝下去的药吐出来了,有没有这回事?」
凤鸣今非昔比,已经不惧怕喝那么几口苦药汁了。
但成长也有成长的烦恼,似乎这么一成长,就等于把讨好处,讲条件的大好时机都失去了?
「药可以喝,但是要有糖果。」
「糖果?」
「咳,这个。」凤鸣指指容恬形状完美的薄唇。
想表现得云淡风轻,但从耳后根红到脖子的脸,已经暴露他心里的紧张和腼腆。
唉,要比脸皮厚,真是拍马也赶不上容恬啊。
怎么他每次都可以很风流倜傥、潇洒自在地,宛如谈论天气一样,脸不改色地向自己提出亲吻、抱抱、次数、姿势……的要求呢?
「三日不见,想念本王的吻了?」容恬非常享受凤鸣赧然的主动,微笑着问,「那你先说说,本王的吻有多让你舒服,是喜欢舔你的牙床呢,还是咬你的舌尖?」
凤鸣被调戏得浑身发热,大为窘迫,正要不甘心地抗议,忽然脸色一变,软软趴在容恬身上,蹙眉说,「哎呀,胸口好闷,我是伤员。不好!肺又痛了,可能要吐血了。快!人工呼吸!人工……唔唔——!」
期待的吻,带着他最爱的男人的气息,终于覆上了他的双唇。
浓烈、掠夺、肆意、占有……
若轻若重地咬着舌尖,激起身体阵阵颤栗。
如蜜,如糖果。
甜度刚刚好,很配苦口良药。
第八章
离国,王宫。
红木雕花窗外那树绽开得满冠的白灵花,终于在一夜长风后,露出了春尽的颓态。
远远凝视着从枝头无力滑下的洁白花瓣,妙光静立窗前,仿佛追忆从前,思虑已到千万里外。
但实际上,并没有错过身后的亲信中铸,禀报的一字一语。
直到那人说完,妙光仍在出神。
良久,她像在遥远的地方抽回了深思,华丽的流云长袖轻轻舒了一舒,「飞云瀑?」
「是,公主。属下已经接到命令,被外调到飞云瀑的兵营,职务是训练最近招募的一批新兵。」
妙光脸色黯然,「三日来,你已经是被从本公主身边调走的第二十七个人。看来王兄这一次,是真的不肯原谅我了。他先把我身边信得过的人一一赶走,使我孤立无援。」
对于这种大王公主级别的王族高层对抗,做下属的不敢轻易插嘴。
妙光公主向来得到离王宠爱,要把她身边的亲信这样大规模地遣出王宫,必须先得到大王批准。
不管命令来自哪个部门,在这道命令背后,一定有大王的影子。
「大王只有公主这个亲妹妹,一向对公主疼爱有加,公主何不求见大王,再向大王求求情?」
妙光轻轻摇头,「我提出了多次,想见王兄一面,都没有得到答允。他真的气得这样厉害,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
中铸踌躇片刻,沉声问,「公主是否有什么打算?给属下的命令里写得很明白,最晚今日,属下必须离开王宫,否则以抗命处死。但要是公主需要属下留下,属下舍了这条性命,也不会离开公主一步。」
妙光一怔,目光默默从他身上扫过。
她身为离王亲妹,在宫中亲信遍布,这个叫中铸的侍卫投靠她两年多,帮她做过的几件秘事,都完成得不错,所以得到她些许赏识。
但若论妙光最亲信的手下,此人还远远算不上。
最心腹的几个,自然是首要被解决的目标,几乎在妙光被软禁的那天就失去了踪迹。
只是没想到,这个自己平日不怎么看重的人,挨到最后一刻,竟还想着为自己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