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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州富水(243)

作者:锦观 阅读记录

“那阳昭长公主怎么办?”郑郁指尖的青丝绕来绕去,说,“若真是这样,长公主知晓后怕是会大闹。”

林怀治道:“她或许已经在刘仲山放出的风声中捉到了一些信息,否则她不会去查当年的事情。”

郑郁编好这条辫子后,又挑了一缕出来继续,说:“那长公主是查身世还是苏昭容的死?”

“依刘九安的话来言,身世或许长公主早料到一二。”林怀治说,“她现在查探的是苏昭容的死因。”

郑郁道:“宫闱秘事,你我不甚清楚。”

“世间的脏事总能在皇族寻见一些。”林怀治阖眼,语调疲累,“父皇在意声名,苏昭容就算惨死,他也不会管。”

郑郁默声须臾才道:“可他对长公主确实极为疼爱,岐州案发,他意会刘仲山洗净长公主身上的钱,那这次呢?”

“谁杀苏昭容,父皇就不会放过她。”林怀治掀起眼皮笑道,“严明楼与世家闹腾了这么久也要安静了,这朝堂接下来就是刘仲山与太子的唱台。”

月色打在郑郁背上,整个人透着万分柔和,他温柔说道:“那你万事小心,来往信件我会让夹在给连慈的信中与你。”

林怀治握着郑郁的手坐起,额头相抵,低语:“真舍不得你离开。”

“重逢不过晃眼就至,来年初秋或许我就能回长安见你。”郑郁抚上林怀治的侧脸,眼眸似有星辰流转。

林怀治突然道:“对不起。”

郑郁诧异:“什么?”

“我若是早些表明心意,便有更多时间陪伴彼此。”林怀治低头吻他一下,“这样我也不必在日夜念想中守着时辰过。”

爱常觉是亏欠,那些年错过的时光越过山海转回到两人身上。世间有诸多若是,却没有解法。

郑郁笑道:“那你要是早些说了,我说不定还不会答应呢。”

“真的好舍不得。”林怀治抱紧了他,一路吻着他的眉眼,“你在扬州那样的风月场可别把我忘了。”

“怕什么,我们还有年年岁岁的日子。”郑郁眼眸含着情意,“我非薄幸,君如清月我类星辰。”

缱绻之时,温情脉脉,林怀治把他抱到腿上坐着,不住亲吻:“嗯。我会一直陪着你。”

郑郁手环在林怀治颈间,有意逗他:“话本上说,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

林怀治愣了一瞬,耀如星的黑眸凝视着他,真挚问:“那你爱我吗?”

郑郁温柔答道:“我爱你。”

林怀治抱紧了怀中人,阖眼吻上:“我信。”

翌日天色朦胧,才是清晨尚过,灞桥水边,金黄的秋柳随风舞荡。大雁南迁已快开始,八月初,长安城还有些炎热,郑郁一身半臂紫衫,头戴柳环。身后是骏马数匹与齐鸣、钱伍等人。

林怀治身份显著来不了,昨夜二人把什么话都说透了,离别再见也是伤感。

“砚卿兄,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大人骂我都没人帮我了,我这次编的比上次送知文离开的好看。”袁亭宜皱眉编好一个应该算是环的柳枝,取下严子善编的,把自己编的戴到郑郁头上。

郑郁默默接过那个被袁亭宜嫌弃是严子善编扎的柳环,手搭在他肩上,笑道:“京中你还有数友,师傅爱子情深不会对你过多严苛,只要你别犯事。”

严子善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毫不犹豫:“那可难了,过几日袁相就从骊山回来了,则直你还是先把棺材备下吧。”

在外浪了快两月的袁亭宜丝毫不怕,哂笑:“应该没严重,我爹这会儿忙着呢。”

郑郁开解:“你在家别犯浑就是。”

“知道了。都言烟花三月下扬州,砚卿你这下到江南等地都快中秋了。”袁亭宜抱紧郑郁,多年情谊让他心中有万般不舍。

郑郁安慰般地拍拍他的背,再多有离别的秋风中宽着他的心。

随后在灞桥边三人又遇见了几位要赴外地的官员,郑郁便与他们礼貌聊几句。袁亭宜站在一旁有些无趣,他插不进去嘴,叹道:“刘九安和裴七郎怎么还不来?!我都站累了。”

今日他两人不仅仅是来送郑郁赴任,最主要的是三人约了裴文懋去终南山策马,严子善十分大方地将一条腿踏在石墩上,拍拍大腿,豪爽道:“来!坐哥腿上。”

“连慈贤弟,你比我小。”袁亭宜剜他一眼,但嫌弃归嫌弃他不会拒绝现成的坐垫,一跃坐上。

“你这个夏日吃什么了,感觉胖了。”严子善抖抖腿,掂量着袁亭宜。

袁亭宜双手摸过脸、手臂、腹肌,侧头朝严子善一脸认真:“没有啊。”

严子善左眉一挑,邪笑:“让我摸摸胖没有。”

说罢就要来摸,袁亭宜咦了一声面露嫌弃顿时打开恶手,跳下地来。却不巧撞到身后的大宛马,马儿嘶鸣惊着了路过的男子。

嘶鸣声引得袁亭宜看去,那男子身着圆领淡青袍,束着锦白腰带,背对着他,袁亭宜出于君子风度,上前关切问道:“郎君,您可有事?”

岂料那男子转过身来,眉上分稍淡扫如画,面若银盘,明艳大方,唇边笑靥轻点画着胭脂面,鲜润红樱唇里,吐出一句:“郎君眼可有疾?”

这不是男子,是位着胡服袍女子,女子生的貌美,淡青锦袍与秋风一融瞬间拂红了袁亭宜的脸,他讪笑:“眼无疾,小娘子没事吧?”

那女子扫了一眼袁亭宜摇头行了一礼,随后带着同着圆领锦袍的侍女牵马离开。

“袁二十一,她已经走远了。”严子善踱步到袁亭宜身边,大掌落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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