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借贾修真(490)
王夫人便道:“去年就是北边旱着南边涝,几处大庄子收成连常年里一半都没有。银钱上才越发吃紧了。这事儿你打听得明白,我回头同老太太说了,得了准主意再告诉你吧。”
凤姐见王夫人如此没个主意,也是无法,只好把另外几件琐事都禀清了自回院里去。
回了去,换了衣裳喝茶歇气,贾琏还不见踪影,自己坐着心里盘算一回,对着平儿叹气:“明明那么些东西都送进里头去了,凭我怎么旁敲侧击就是不肯开口。看看如今账上缺的,花用顶多的难道不是宫里那道儿?那同哪个是最亲的?真不晓得都攥在手里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想都留给宝玉了?哼,不是我说,宝玉性子是好,只若没个娘娘在上头撑着,凭他能成个什么事?!与其替他攒家底,还不如眼前狠下些血本把娘娘供好了才最真当呢!”
平儿给换了盏茶,跟着一块儿抱怨:“要说起来宫里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儿!都出些什么阿物儿!回回娘娘颁些赏赐下来,恨不能来他十七八个的大小太监!这哪儿是颁赏来了?纯是打抽丰来的!偏咱们还不好回绝,要我说来,这事儿也很该让太太同宫里娘娘说说。要不咱们两头不通气,他们更乐得如此了。我就不信,这给妃子家里颁赏该去什么人去几个都是这般没有规矩的!连咱们府里也有个说道呢。”
凤姐道:“你哪里知道!原先我听宝妹妹提过几句,说那宫里就是如此。比方公主今日在里头想起你来了,指了三四样儿东西赏你。待送到你跟前时,就是一趟一趟分了三四个人送来。你不得出三四分赏钱?一个不小心,那赏出去的比得的赐还多呢!若是赏了首饰衣裳也罢了,有时候不过是一两样点心果子,你说说,可能怎么样呢?说到主子们跟前去,只博得贵人一笑罢了,只说这群小促狭鬼儿!这么一句,还能有什么?!咱们要认真计较起来,倒像咱们多寒酸似的。”
平儿苦笑道:“奶奶,要说起来,咱们这个也算是‘富贵烦恼’了,要说出去还招人骂呢——不知足的东西!”
凤姐被她逗乐,弯了腰笑道:“你个小蹄子越发嘴滑了。”
到底之后贾母同王夫人如何商议的,却不能细知了。凤姐只听了王夫人道是不打算掺和他们那头的事,便自己做主,拿了些投到海运里赚回来的银钱让人送去,算入个私股。
李纨这里如今也甚是清静,连着八月节礼都是照旧送去外头花园子里,如今那里越发热闹了。贾兰身边常带着的只两个小厮,余下六个平日里就在那里呆着。贾兰还给那园子取了个名儿——“澄墨堂”,让人写了镌在石头上横卧在门口。
这日众人都在贾母处闲话,王夫人带着凤姐来了,贾母便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王夫人道:“刚得的信儿,老爷已经到了地方与前任学差交了印,各样都安顿好了,让老太太不用挂心。”说了又把贾政给贾母的请安折奉了上去。贾母心知不止此事,便示意王夫人接着说。
果然王夫人叹道:“只是周姨娘身子不好,路上着了些风寒便沉得起不得身,老爷深恐误了行程,便留下一个小丫头并两个家人伺候,自先带了人赶赴任上。哪知道老爷这里刚安顿好了,那两个家人也回来了,却道周姨娘风寒转重,连着请医问药,却咳得越发厉害,到后来连药也灌不进去。小丫头整日夜伺候着,不知怎的也害起咳嗽来。
原先住着的客栈怕她们得的是痨病,凭是多少钱也不肯再收留了,只把房钱结了,将剩余银子还了她们,直让搬走。二人无法,在偏僻处租了个小院安置她们,又请了街上的医婆子照料,也只多撑了几日功夫,就都去了。当地医馆拿了衙门的政令,道是痨病死者三日内需得火化。二人拗不过,只好依了他们。又将二人的骨灰坛子寄存在了义庄女庙里,赶去会合了老爷,问该如何处置。”
贾母闻言叹道:“她也是个没福气的。既如此,你看着办吧。”
王夫人答应着,又道:“周姨娘虽无子,也伺候了老爷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就打发人去把她二人迎了回来,一个送去家庙,那小丫头也算尽心有功了,把她放去家庙偏院的奉佛塔罢。”
贾母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也不知因了什么话触动心思,一时没了玩笑的心肠,众人略说开去两句也就散了。
晚间歇息了,半夜里贾母忽地唤起鸳鸯道:“你替我记着些,待周姨娘的骨灰取回来,让家庙里念一日佛。再取个冥白童子同她放在一处。”
鸳鸯大半夜里听说这样的话,背上汗毛直竖,到底沉声答应了,又服侍贾母饮了两口安神汤,各自歇下不提。
大观园里也在说这事。妫柳对黛玉道:“姑娘,这事蹊跷,那日姑娘去送行时,我也见着周姨娘同那两个丫头的。周姨娘面色看着虽弱些,却不是骨子里的病症,倒像是修饰遮掩的意思。且二人面上都是生机大旺之象,哪有这么块就病死的道理?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黛玉听了也觉得一阵阵发寒,忙道:“好了好了,大晚上你说这个干么,怪渗人的。且你果然能看面相的话,给府里一众人等都看看,倒说个准不准呢!”
妫柳摇头:“你们这里的人同我们那里不一样,我可不敢说能看相这样的话。只这生机总没有错的。要我说来,这二人当是被人害死的。生机无恙,人却死了,定是横死了。”
黛玉吓得麻爪,越想越不能安心,便骂一声道:“柳儿你这臭丫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