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诺(315)+番外
比赛场地的光打在年轻女人身上。管宁心中有说不出口的愿望:他想带队夺得世界冠军,他还想让宋零诺在台下看着他和战队一起捧杯淋金雨。
二十五岁的年轻男人,梦想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管宁在基地附近租有一套房,平常基本不住,只有放假和休赛期的时候短住。两人吃完晚饭,他带宋零诺回这边。宋零诺今天背了个大包,路上就在和他解释,她住的地方有室友,不方便带男人回去过夜。管宁本来想说,“过夜”又不是他见她的目的,但这显然是宋零诺见他的目的。管宁于是什么话也不说。
进门后,宋零诺把东西从包里一样样掏出来,洗漱的用品,要换的衣服,还有工作电脑、鼠标和充电线。在管宁脱外套的时候,宋零诺跑过去,把两只手塞进他的贴身短袖,嘴里面说:“好暖和。”她一边取暖,一边做出点评,“运动品牌做的羽绒服就是比时尚品牌的要实穿哦。”
管宁低头,对上宋零诺亮晶晶的眼睛,她的手根本不冷。他丢下外套,一把扛起她。
宋零诺快乐得大笑出声。
时间不早,宋零诺不想睡觉,她套了件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去拿电脑,又回到床上。管宁问她在忙什么。宋零诺就给他讲适应性时尚项目二期的事情,讲她遇到的障碍,讲她必须要攻克的难题。极致的快乐总是短暂的,想要延长快乐的余韵,只有能够交流的同频和被理解。
管宁不懂时尚零售,但宋零诺特别喜欢和他说这些事,因为她永远不必担心管宁问出那个经典问题:这么做值得吗?
过了半夜,宋零诺趴在管宁背上,想起什么,问他:“你今天晚上不需要直播吗?”
管宁说:“播不了。”
屋里明明有电脑和设备,宋零诺问:“为什么?”
因为管宁不希望冒任何宋零诺会不小心入镜的风险。他说:“我不对外公开我有女朋友,可以吗?”
宋零诺当然没问题。电竞圈的乌烟瘴气她这大半年围观了太多,工作都忙成这样了,她压根不想被卷入任何会消耗她情绪和精力的恶性漩涡中。
宋零诺就这样趴在管宁的背上睡着了,一觉睡到凌晨三点。醒来时,她闻到淡淡的稻梗味。宋零诺伸手去摸管宁的胳膊,他还没睡,在看今天的比赛回放。管宁说:“你一直在说梦话。”
宋零诺梦到奶奶了。奶奶坐在轮椅上,那只轮椅特别高级,电动时速六十公里,像车头一样的部件可以轻松拆卸,还是环保新能源的。梦里,宋零诺花了两万块钱买下这只轮椅。奶奶一点都没嫌贵,咧开嘴笑,一口豁牙镶满了钻石。宋零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钱的老太太。可是这么有钱的老太太,身上还穿着宋零诺去年送给她的黑色羊绒衫。
梦到钱,通常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宋零诺从管宁的左胳膊这头滚到右胳膊那头,又咬住他的小臂。管宁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宋零诺翻身,上网看今天Union赢了比赛之后的舆论评价,有人夸管宁秋季赛的bp思路领先版本,宋零诺笑了笑。她想到今天场馆里的灯光,如果将来有一日管宁能够站在全球赛场上和队员们一起捧杯淋金雨,那时的宋零诺会在做什么?宋零诺没继续想下去,因为她转念就回忆起李微实今天说的话:不排斥,不歧视,不分类。
宋零诺闭上双眼,眼前再一次出现奶奶的高级轮椅和镶钻牙齿。
她说:“管宁,我好像有办法了。”
周一下班时分,宋零诺带着办法去找韦霖。两人坐在focus room里,宋零诺讲了二十分钟,韦霖听后不发一言。宋零诺问:“你觉得我的想法可行吗?”如果她的想法很愚蠢,韦霖应该早就开口了。
韦霖没给她确切回答,只说:“宋零诺,你比我想的要聪明。”
真的吗?
宋零诺记吃不记打,一被韦霖夸奖智商,就克制不住膨胀的自信心。
周五下班后,韦霖带着做好的方案来找宋零诺。两人坐在focus room里,韦霖展示按照宋零诺的想法做出的fancy商业方案,宋零诺看得叹为观止。韦霖不仅做完了商业方案,还通知宋零诺:“我已经和Vivian汇报过了,请她帮忙约大老板的时间,我和你一起去present。”
宋零诺知道韦霖绝不可能放弃争抢credit的机会,但她没想到韦霖的行动速度如此快,“那我们要商量一下怎么分part吗?”
韦霖说:“你先讲idea,我再讲business case。”
宋零诺明白了。韦霖不是好心和她平分功劳,而是要让宋零诺打头阵,要用宋零诺先测试陈其睿的初步反馈,然后再决定她自己该怎么讲。
只要能把这件事做成,宋零诺不计较,“好。”
韦霖把方案发给宋零诺一份,说:“下周一rehearsal?”
韦霖做事滴水不漏,宋零诺只能配合,“好。”
次周一下班后,宋零诺和韦霖按照约定时间提前演练。施谨帮忙约了陈其睿和姜阑周三下午的时间,李欣已将邀请发出,会议时间只有半小时。
韦霖只分给宋零诺十分钟。
宋零诺没意见,认认真真地把韦霖当做陈其睿,讲了一遍该讲的内容。韦霖听完后没给反馈,只说:“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宋零诺的确不紧张,“实话实说,对付你比说服大老板要难多了,你比大老板更让我紧张。把你想象成大老板,我反而不紧张。”
韦霖很罕见地一愣。
数秒后,她转头看宋零诺,“这真是我听过的最inspiring的一番话。”两人初共事时的自信且温柔的笑意重新浮现于韦霖脸上,“既然你这么坦率,那么我也实话实说:帮你做方案,并不是因为我怕你哭,而是因为你的办法是workable的,足够我利用它去impress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