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150)+番外
“你不想去找找她?”
“她一定是爱极了,才选择抛弃家人和安定富裕的生活,好与不好,都该她自己承受。”
“你是真看得开。”
“她不快乐的话会回来的,快乐的话,我又何必干涉她的幸福。”
邬长筠靠着硌人的椅背,静静注视身边恬淡的男人,忽然想起初次见面时,站在戏院的桌上为自己喝彩的那个烂漫的他。即便遭受这些,他仍温柔如水,只是眼中原本炽热的光明显黯淡了,变得更加从容、成熟。
“哥哥。”
“嗯。”
“我有点冷。”
李香庭脱去外套,盖到她身上:“现在早晚温度低,出门要多带件衣服。”
邬长筠拢了拢温暖的衣服:“好。”她提起酒壶,与他的碰了一下:“你酒量好吗?”
“不差,也不那么好。”
“那看看我们两谁先醉。”
“我要是先醉了,你可得把我扛回去。”
“行。”
李香庭仰面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下巴浸到衣服里,被风裹挟,凉丝丝的:“我要去外地支教,阿阳麻烦你照顾照顾。”
“现在没有人会伤害她了,你可以带她一起走。”
李香庭摇摇头:“我们终究是两个个体,她有她的路,我有我的,不管是好还是坏,我总不能一直拖着她。阿阳其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从绘画中就能看出来,她的个性和才华应该到更广阔的地方自由发展,而不是在我的阴影里局限前行,这个世界太多丰富、深奥、值得探索的东西,我所学也有限,现在只想用微薄的一己之力做点对国家、人有贡献的事。而她不一样,我希望她能走得更远,等站到高位,有足够的能力时,再决定何去何从。”
“你真是个好人,你们两,都是很好的人。”
“你也是。”
“不。”邬长筠望向夜幕中的卷云月晕,“我不好,我是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你指的是,杜先生。”
她默认了。
“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
李香庭看向她:“我一直觉得你心里有事,总把自己封闭着,独自待在一个圈里久了,会很折磨,走出来试试,或许你就看清自己的心意了。”
邬长筠沉默片刻,抬手捋了把头发:“不说这个了,喝酒。”
李香庭与她碰壶。
“听说查封我家的那位军人是杜先生的朋友,能不能请他求个情,在行刑前,让狱警照顾照顾我爸爸,他身体不好,脾气又臭,肯定会得罪人。”李香庭苦笑,“再坏,也还是我父亲,我希望最后的时光,他能少受点罪。”
邬长筠想起李仁玉那丧心病狂的嘴脸、邬山月的死相和幼年所受的种种苦痛,心里难得的一丝柔软和温暖瞬间又被凶气侵蚀,但还是为他留了点余温:“我替你问问。”
“谢谢了。”
……
邬长筠在李香庭前离开了沪江,剧组在去香港之前,要在广州拍摄一周。
上午七点半的火车,从西站出发。
杜召在封城,连夜往回赶,前天分别时说好了要送邬长筠上火车。
可临开车,人都没有出现。
邬长筠一直等在车外,直到胡桃第二次催促她:“长筠,快上来,要发车了。”
她最后往进口望一眼,没有她等的人。
火车往南缓慢行驶。
邬长筠坐的一等车厢,每个隔间有两张床,一张桌,宽大敞亮,她正靠着车窗翻剧本,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对面的胡桃指着外面叫道:“快看。”
邬长筠透过窗往外看,一辆黑色小汽车正追着火车跑,她心里一颤,隐约觉得那里面坐的人,正是杜召。
忽然,副驾驶的门打开,身着暗色风衣的男人直接跳了上来,双手扒住栏杆,跳到两节车厢交接处。
果然是他。
邬长筠立马撂了剧本,匆匆出去,往他上的那节车厢去。
列车员追着杜召跑,他越过走廊的路人,冲到邬长筠身边,握住她的手腕往前跑。
胡桃站在门口,见两人过来,赶紧朝招手:“快!”
杜召拉着她进去,胡桃立到门外:“我给你们守着。”说完,将门一拉,靠在门上补妆。
邬长筠刚要开口,一个吻封了上来。
她没有挣扎,攥住他腰侧的衣服回应着。
杜召将人按到床上。
邬长筠轻轻推他:“别。”
杜召松口,笑着亲了下她的眼睛:“来晚了,没生气吧?”
“以后别做这些危险的事,没抓稳掉下去怎么办?”
“摔一跤呗,大不了断个胳膊,疼两天。”
邬长筠忍住笑:“那你跳下去吧。”
“陪你会,下一站我再下车。”杜召手伸进口袋拽出一袋糖,放在她头侧,“路上无聊吃。”
“兴师动众的,就为了送几颗糖啊。”
“还有这个。”他又吻了下来,缠绵一会,松开人道:“一天吃一颗,防止把我忘了。”
“那就……勉为其难收下。”
杜召起身,将她搂坐起来:“好了,我准备跳车了。”
“不是等停靠?”
“回去还有事。”杜召想刮她鼻子,“舍不得?”
邬长筠躲开:“跳吧。”
“好。”
杜召拉开车窗,直接跳了下去。
邬长筠还以为他只是在逗弄自己,没想到真跳了车,她赶紧趴到窗上,探出身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