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254)+番外
小澄是他的小名——张澄。
张蒲清道:“是,难得您还记得我。”
杜召咽下女人喂过来的橘子:“我这舅舅记性好着。”
张蒲清手里的酒杯转了转:“小时候你来找末舟母亲,我们玩过几次。”
陈修原:“是,我听说你举家搬迁,来沪江有些年头了吧。。”
“三六年去了广州,两个月前才回来。”张蒲清抬了下手,“难得相见,不喝一杯?”
杜召拿起杯子:“他滴酒不沾,我们喝。”
陈修原干坐着,只觉得这环境闷得人快昏厥了。
陪酒的两个女人缠着杜召玩骰子,几人摇起来,不亦乐乎。
陈修原轻声唤他:“阿召。”
“嗯?”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他看着外甥这副模样,心里阵痛,仍温言细语,“我娶了妻,你也认识。”
杜召点了根雪茄,一边摇骰子一边吞云吐雾,心不在焉道:“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语落,摇出个大点,惹得旁边女人连连惊叹。
陈修原欲言又止,无奈地叹口气,起身道:“你玩,我先走了,改天一起吃个饭。”
杜召抽空看过来一眼:“行,不送。”
张蒲清道:“小舅慢走。”
陈修原与他点个头,走出包厢,关上了门。
张蒲清见他离开,同杜召说:“你还真是六亲不认啊。”
杜召乜他一眼:“喝你的,少废话。”
不过一分钟,门又被打开,去洗手间的男人回来了。
杜召推了把右手边的女人:“扶着点周处长。”
——特工总部的周处长。
周处长晕乎乎地坐回来,手握起一个梨:“来,我们继续喝。”
杜召笑着将他手里的梨换成酒:“不醉不归。”
……
半夜,杜召一身酒味到家。
慕琦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不悦地看向他:“几点了?”
杜召把西服扔到沙发上,提起壶倒杯水:“自己看不到?”
慕琦将报纸摔在茶几上:“注意你的态度。”
杜召一口饮尽整杯水,又去倒一杯:“什么态度?我就这样。”
慕琦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杜召轻飘飘俯视过去:“我就这样。”
慕琦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将茶水洒在他脸上:“你清醒点吧,明天晚上姑姑叫我们一块去吃饭,姑父也在。”她上前一步,嘴巴靠近他耳边,轻声道:“演差不多了,以后少喝点,印章拿到没?”
杜召没回答,牵住她的手,将一小块印泥塞进她手里,收起些话锋:“行了,别生气,要不你打我两下。”
慕琦松口气,故意又扬声吼一句:“谁要打你,走了,喝死你吧。”
头发耷拉下来,垂两缕在额前,杜召往后捋了下,睫毛上还坠了滴水,他又抹了把,将水揩净,接着又倒一杯喝下,粗鲁地扯了扯衣扣,往楼上去。
湘湘见女人离开,才冒头,给杜召递了块手巾:“你这女朋友也太凶了。”
杜召接过来,一边擦脖子一边往楼上去:“回头换了她。”
“真的?”
杜召将手巾扔下来:“假的,睡了,别上来。”
“好,明早吃什么?”
“随便。”
杜召回到房间,脱下熏满香水味的衬衫,直接站到淋浴下,冲去这一身臭气。
皮肤被浸得冰凉,他围了条浴巾出来,紧紧是一个上身,便有十几处刀伤弹痕。
杜召静静坐在床尾,听床头钟表走点的声音,想起陈修原。
他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
慕琦的姑父是沪江特务委员会秘书长江群,因为他的关系,慕琦被安在海关总署工作。
这次饭局为家宴,除了江群、江夫人,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
江夫人极为疼爱这个侄女,又给她送了一条钻石项链,嘘寒问暖的,还问杜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杜召笑着答:“这不等小琦点头。”
江夫人握住慕琦的手:“你也不小了,该收收玩心了。”
“该收收玩心的是他吧。”江群看向杜召,“男人应酬是常态,但得有个度,我这侄女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可受不了委屈。”
话没说尽,但后面一句不难顺——你敢负她,我要你好看。
杜召颔首:“姑父说的是。”
因是家宴,女眷孩子在,所以不谈政事,只拉拉家常,喝点小酒,很快结束。
送走江家几口,他们二人也回去了,车子开出一条街,慕琦身子才松垮些,看向单手掌方向盘的杜召:“姑姑问的话,你怎么看?”
杜召面无表情地开车,低声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慕琦微微叹息一声:“还没告诉过你,我是有丈夫的,去年春天,偷偷办的婚礼,就我跟他两个人。”
杜召并不意外,也不想问她的丈夫在哪里,做什么,干他们这行,知道的越少越好。
慕琦长睫微垂,看向车窗外,抬手摸向右耳朵,忽然坐直,紧张道:“我的耳环丢了。”
杜召淡定地看过来,见她左耳的珍珠耳环:“落饭店了?”
“可能是刚才和孩子们玩,没注意蹭掉了。”
杜召没多说,转了下方向盘,折回去。
车停在饭店外的街边。
“我去找,你等着。”说完,他便下了车。
今日店里忙,包厢还未打扫,杜召找到耳环离开,刚转个弯,看到走廊尽头的一个背影,她正在看墙上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