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290)+番外
“嗯。”
湘湘回头,眉心浅皱:“那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他们旧情复燃吗?”
湘湘默认了。
“不会的,就算真的复燃,那只能说明我和她无缘。”
湘湘摇摇头:“小舅,你真是太好了。”
陈修原笑着看向锅:“鸡汤。”
“呀——”湘湘赶紧去关火。
……
杜召回来的更晚些,鸡汤又凉了。
湘湘眼睛都快睁不开,站在锅前热汤,盛起来端上楼送给杜召。
她困迷糊了,忘了敲门,直接推开书房门进去,被里面的厉声吓得手一抖。
“出去——”
鸡汤漾出来,烫到手,人也瞬间清醒了,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杜召少有的愤怒神色,有些发怵:“先生,鸡汤。”
“拿出去。”
“是。”湘湘悻悻退出去,在门口杵了会,还没从方才的呵斥中反应过来,以前类似这样的误闯也有过,先生从未像今天这样恼怒,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吃了火药一样?她长呼口气,无奈地端着鸡汤下楼去。
邬长筠还没睡着,刚好听到书房传来的声音,倒像是秘密被人发现时的恼羞成怒。
他出去干什么了?这么晚回来,又还在书房做什么。
四周没有一点儿声音,今夜连风都没起。
白天睡太多,邬长筠失眠了,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他投日了。
为什么投日?
仅仅因为所说的那些原因吗?
陈修原为什么一点都不排斥他?难道就为了这岌岌可危的可怜的亲情?
她想起陈修原的话——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会吗?
邬长筠晃晃头,告诉自己,不该被过去的感情蒙蔽,特工总部蛇鼠一窝,哪个从前不是高喊抗日的爱国志士,还不是照样变节,做日本人的狗。
他那个浪荡的混蛋样,早就不是自己的旧人了。
忽然,书房里的一阵电话铃打破寂静的夜。
邬长筠集中注意近乎屏息听着,什么也听不见。她翘首看向床尾的陈修原,兴许医院工作太累了,他正熟睡着。
邬长筠掀开被子轻声下床,没有趿拖鞋,赤脚走出去,小心打开门,掩条细缝,朝书房靠近。
杜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立到门口,耳朵贴住门,更加清楚地听到里面的讲话声,只不过他说的是日语。
邬长筠还在学习日文,并不熟练,只能听懂简单的对话,杜召大概在说喝酒、送行的事,还提到了资源、教授、村民、开采等字眼。
一连串的信息并不难联想,这些年日本人一直试图掠夺我国煤矿、石油重要资源,这是又要去挖掘了?
说话声停了,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忽然朝自己而来。
邬长筠立马转身,本想回房,但看这距离,可能没到门口就被他发现了,于是她迅速往两米外的楼梯去,下了几层,一个翻越,直接跳到了一楼。
书房门开了。
她稳稳落地,听上面的动静。
杜召没回房,也下了楼梯。
邬长筠只能踮着脚继续躲,好在没穿鞋,一点声音都没有。
杜召打开灯,往酒柜去,拿了瓶威士忌,倒上一杯。
邬长筠躲在沙发后,谁料杜召又坐了过来。
她一动不动,听翻阅报纸清脆的声音。
狗东西,大半夜不去睡觉,在这看什么报纸。
邬长筠静静等着,就算逐篇仔细阅读,半个钟头也绰绰有余。
摆钟“铛”一声,仿佛敲在她的心口。
一点了。
又过去了几分钟,杜召放下报纸起身,往餐厅去。
她偷偷瞄一眼,见人进了厨房,立刻起身往楼梯口走,仅离台阶两步之遥,右侧传来男人慵懒的声音:“筠筠。”
邬长筠定住,转身看向他:“大半夜做贼呢。”
杜召回来还没换衣服,一身黑色西装,没系领带,领口开了两个扣,看着她笑了:“这是我家,这么晚不睡觉,你干嘛呢?”
已经被发现了,不如光明正大点,邬长筠顺势朝角柜去,拿了个杯子去厨房。
杜召见她不吱声,旁若无人地从自己身旁走过去,提起壶倒了杯热水,倚着门框注视着她的背影:“我饿了。”
“饿就吃东西。”
“没得吃。”
邬长筠拿上杯子出来:“鸡汤还剩着。”
杜召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不想喝。”
“松开。”
“给我做个面吧。”
邬长筠抬眸看他:“你梦游呢。”
杜召从口袋捏出几张钞票塞给她口袋里:“付钱的,还像从前那样。”
“少了点吧。”
杜召又懒洋洋地笑了下,将所有钞票都掏出来,还卸了腕表,一并塞给她:“够吗?”
“杜老板一如既往地阔绰。”
“那得看人,你要什么我都给。”
邬长筠反朝他逼近一步:“要你弃暗从明呢?”
杜召不动声色地俯视她,半晌,笑道:“那你陪我睡一觉,把我伺候舒服了,一切好——”
邬长筠一杯水洒在他脸上。
杜召松开手,抹了把脸:“还好不是开水,我这么俊的脸毁容了多可惜。”
邬长筠手伸进口袋,想把钱还给他,刚要掏出来,顿住了。
干嘛还?给游击队做经费不好吗?
她空抽出手,转身进了厨房。
杜召见她接水,玩笑一句:“烧开水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