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88)+番外
“嗯。”邬长筠与他碰个杯,“印象里你父亲应该是很传统的人,怎么办起西式宴会了?”
“香楹喜欢,她很少跟家里提什么要求,爸爸就依了她,最重要的是,”李香庭凑近些,压低声说:“这种宴会便宜,提供些酒水、蛋糕和自助的小点心就可以了,都是家里产的货。”
“生意人,果然精明。”
“刚才那位,你男朋友?”
“不是,老板。”邬长筠朝杜召看过去,他手里拿了杯酒,却一口没喝,“还没告诉你,我做演员了。”
“不唱戏了?”
“也唱,就是最近有点忙,很久没去戏班了。”
“我还想去听两场呢,可惜了,不过拍电影也挺好,都是艺术,等你片子上映,我第一个捧场。”
“谢谢。”邬长筠看着他炽热、清澈的双眸,在这混乱的李家,她最不想伤害的就是眼前这个人,日后揭底,希望他能尽量少受影响吧。
见杜召走来,邬长筠直起身:“我老板来了,你去招呼别人吧。”
“行,有事找我。”
“嗯。”
杜召到她跟前,见李香庭走开:“说什么悄悄话了?眉飞色舞的。”
“有吗?”
“他都快贴到你耳朵了。”
“您还真是眼观八方。”
杜召同她一并倚在窗台边:“你不会就是来喝酒吃蛋糕的吧?”
“是啊,平时可舍不得买。”说着,邬长筠顺手拿了块旁边多层架子上摆放的小甜点,“尝尝?”
“你吃吧,多吃点。”
邬长筠挖了一勺,放入口中,今天是个好日子,得吃两口,开心开心。
阿卉走到她身旁的架子边将空盘子收走,邬长筠故意将甜点弄到身上,阿卉立马说:“小姐,我带您去弄干净。”
“好。”邬长筠对杜召道:“我过去一下。”
她跟着阿卉来到洗手间,见周围无人,从手指蘸水,在洗手台上写下月字。
阿卉往楼上指,又用抹布围住手腕,示意人还被锁着。她前两天遛出来见过邬长筠一次,汇报了周月霖的近况。周月霖身体每况愈下,为了缓解疼痛,吸大烟成瘾,前阵子每天有一半时间都泡在烟室。李仁玉见她形销骨立,逐渐颓废,怕抽出事来,便禁了她的烟。
今天,刚好是她戒烟第三天。
最痛苦的时候。
邬长筠将围在阿卉手腕上的抹布捏起来,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阿卉看懂了,点点头,放开了声说:“小姐,弄干净了。”
“谢谢。”
邬长筠走出洗手间,见李仁玉一脸谄媚正与杜召说话,走到跟前,挽住杜召的胳膊:“聊什么呢?”
“李老板想和我合作,将李氏的糕点放到舞厅售卖,”杜召顺手揽住她的腰,“你觉得呢?”
李仁玉算是看明白了,问一个女人意见,明摆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又忌惮这个男人背后的势力,只能赔着好脸:“小姐觉得我们的糕点口味如何?”
“还不错。”
李仁玉闻言,露出点笑容。
邬长筠仰面看着杜召:“你听我的?”
杜召瞧她这张寡淡又漂亮的脸,露出点笑意:“可以考虑。”
邬长筠又看向李仁玉:“那得看李……叔叔的诚意了。”
听她亲切地叫了声叔叔,李仁玉觉得有希望:“放心,我绝对给你们一个史无前例的价格。”
“叔叔帮我拿杯酒。”
李仁玉楞了一下,只觉得这姑娘狗仗人势,看在杜召的面上,他从身后拿了一杯,递过去:“女孩子就是喜欢这些甜甜的酒。”
邬长筠接过来,刚拿上,又松了手。
酒杯落地,酒撒了一地。
邬长筠故作惊吓,身子一抖。
杜召把她往旁拉一步:“没事吧?”
邬长筠穿着露脚面的高跟鞋,杜召弯下腰检查,没有被碎玻璃伤到,才安心:“小心点。”
她点点头,冲白了脸的李仁玉道:“叔叔能再帮我拿一杯吗?”
杜召看出来了,她似乎有点敌对眼前这人,索性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惯着她胡闹。
李仁玉叫人来把地上的碎片打扫了,气得手都在微颤,这卑贱的戏子,居然对自己颐指气使,若不是畏忌杜召……他忍下,又拿过一杯递过去。
“谢谢。”
李仁玉也拿上一杯,笑着对杜召:“杜老板,来,我们先一起喝一杯。”
此时,明珠和桃子正推着蛋糕出来,插上蜡烛,一一点上。
客厅中央,众人唱起生日歌。邬长筠看过去,只见李香楹合掌许愿,一脸幸福。
李仁玉望着宝贝女儿,满意地笑了:“我这女儿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邬长筠看向他的笑脸,紧握拳头,指甲深深陷进皮肉。同样是女儿,简直云泥之别,凭什么她就如掌上明珠,众星捧月般成长,而自己摸爬滚打十几年,受尽苦难才能站到这里。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拳头。
邬长筠朝杜召看过去,只见他微蹙着眉,什么都没问,缓缓将她的指头拉直,牵住。
心里莫名涌起一阵酸涩,她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不远处一阵喧哗躁动。
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从楼上跌跌撞撞爬下来,像得了失心疯一般,逮到人就撕扯着:“给我大烟。”
心中那点可怜的伤感顿时烟消云散。
邬长筠瞧着李仁玉变得惊慌失措,羞愧、愤怒地往周月霖走去。他大声呵斥:“来人,快把她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