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君恩(93)+番外
薛重唤掀开帐子进来,一边剪着灯火一边道,“明日他们都在后山埋伏,大人到时带他过去就好。”
“明日你就不要去了,在这里等我回来。”
薛重唤放心不下,但也知道自己进围场不合规矩,只能应是。
帐子外忽然传来动静,接着传来曲嘉文的声音,“薛大人,陛下传你过去。”
薛琅垂下眼,掩住一闪而过的疲惫,不情愿道,“知道了。”
他又慢吞吞磨蹭了一会儿才出了帐子。
薛重唤知道皇帝叫他过去做什么,却也无法阻止,心中越发憋闷。
夜深了,闻景晔只着一身黄缎里衣,见薛琅进来,便朝他招招手,等薛琅一走近,就拉着他压到了床上,床很硬,薛琅疼的眉间一皱,推拒道,“陛下,外头都听得见。”
“那兰玉可要小声一些,别叫人给听去了。”
他慢条斯理地摘掉了薛琅的腰带,衣裳,满意地摸着他身上尚未消退的痕迹。
微凉指尖触碰到的地方,他能感觉薛琅的身子轻轻颤抖。
“陛下,臣很累,明日还要早起,别……”
闻景晔掐着他的下巴吻住他,又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朕准你在帐篷里睡一天,明日你又不去狩猎,早起的是朕,朕都没说什么,你倒是着急。”
“好了,”闻景晔低声哄着,“朕今夜轻些。”
第七十章 猎场暗杀
许是明日还要射猎,闻景晔今夜并未多折腾他,薛琅困累交加,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迷蒙中睁着眼见闻景晔坐在床边,身体袒露,只披了件裘衣,手中摸着颗明珠,低着头神色莫测。
察觉到薛琅醒了,他偏过头,笑着将明珠抵在他唇间,从明珠的温度来看,已经被拿在手里摩挲了很久。
“这珠子很是难得,你从哪里得来的。”
薛琅困倦半晌才道,“下头人偶然所得。”
若让他知道这是梁肃送的,恐怕又要惹出事端。
闻景晔用手点着珠子,使其压在薛琅唇前不掉下去,“这珠子大小正合适,放进你身体里可好。”
薛琅一巴掌把他拍开,连带着珠子也从床上滚落在地,蒙了尘跌去了角落中。
闻景晔先是一怔,总觉得自己被拍了一巴掌的手背如同被只猫崽子挠了一下,不禁失笑,“你总是不喜欢这些东西。”
用药,用香料,或是玉势,薛琅统统不喜欢,闻景晔活络的心思总是碍着他的情绪才往后压了又压。
他到底心疼薛琅,薛琅不愿意,他就不做。
闻景晔俯下身,将人捞在怀里,轻吻了一下额头,“明日朕给你猎一张狐皮。”
上回秋猎,闻景晔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薛琅哑声道,“年前,陛下不是已经送了臣一张吗。”
那还是先帝亲赐给他的狐狸,他叫人扒了皮,给薛琅做好了送去。
“不一样,先帝那只狐狸没什么稀奇,明日朕猎一头更大的。”
薛琅对他什么狐皮狗皮的不感兴趣,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胸前又被吮了一遍,而后听到闻景晔说,“睡吧。”
他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次日无人叫他起身,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睁开眼时心中一惊,拉着宫人问时辰,又问谢承弼在何处,宫人说谢承弼来过一遭,他们说薛大人睡着,谢承弼就走了。
睡在皇帝帐子里,谢承弼怎么会不多心。
薛琅攥紧了手下的被褥,片刻后又缓缓松开,总归今日是谢承弼的死期,许多事知道了也无妨。
薛琅起来后,洗漱一番出了帐子,几乎所有官员都跟着皇帝进了狩猎场,驻扎地除了宫人就再没有其他的人。
有宫人牵了匹小马来,说是陛下专门为他留的。这么久了,薛琅骑马的水平仍旧不见长,他不喜欢这些畜牲,臭烘烘的,坐着也不舒服。
他牵着马到了围场,谢承弼早在那等着了,撩着衣摆坐在石块上,一腿曲起,身后背着箭匣,正在擦拭手中的弓弩,他身侧拴着一匹白马,他的马明显比薛琅的高出小半,气势威凛,鬃毛赫赫。
谢承弼的马跟谢承弼一样不招人待见,薛琅过去时那马朝他打了个响鼻,薛琅连忙捂着口鼻往后退,还差点被石头块绊倒,被人扶了一把才站住。
谢承弼真是没见过如此瘦弱的男子,还没做什么呢,自己眼看着都要摔了。
“一匹马就被吓成这样。”
言语之中不无鄙夷。
薛琅冷眼看着他。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谢承弼将弓往肩上一放,拉着缰绳踩着马镫利索地翻身上马,衣摆掀起又落下,眨眼间已经牵着马掉了个头,“走吧,薛大人。”
宫人将弓箭递上去,谢承弼又嗤笑,“你又不会射箭,装模作样什么。”
薛琅罕见的没有与他争辩,在宫人的帮助下艰难地爬上小马,自个儿骑着往先前约好的地方去。
谢承弼就走在他身后,两人一路上沉默无言。
前方林子里隐约有几只野鸡兔子,毕竟是来狩猎,薛琅也得装装样子,于是拿着弓箭随手射出去几箭,他既不会瞄准,也无法拉动弓弦,到头来自然是一个没射到,反而把猎物惊得鸡飞狗跳。
谢承弼头上似是落了什么东西,他一擦,竟是坨鸟屎,他脸顷刻黑了,“薛琅,你不会射别射!”
他随手甩了甩,拿出弓箭,手指夹住弓弦缓缓张开,直到弓弦发出紧绷到极致的声音,箭尖随着奔跑的野兔移动。
咻——
带着凌风的箭射穿野兔将其钉在了树干上,箭羽铮然,嗡鸣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