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君恩(94)+番外
薛琅收了弓,继续往前去。
谢承弼轻易跟上去,往前走时弯腰将野兔从箭上取下来,用绳子一绑挂在马腿后。
薛琅昨日刚被闻景晔压着来了几回,本就腰酸背痛,如今又骑了马,身上实在不爽的紧,眉间不自觉轻轻皱着。
“薛琅,”谢承弼犹豫半晌,还是劝道,“你若自请辞官,兴许还能安享晚年。”
薛琅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大好前程仕途坦荡,凭什么辞官。”
“你若在朝中一日,我便不会放过你。”
薛琅冷笑,“你有能耐,便来试试。”
谢承弼没再回话,路上只余马蹄声和鸟鸣声。
也不知走了多久,后山终于到了,薛琅谨慎打量着四周,想看看那些武林高手都藏在了那,只是他一个都没瞧见。
谢承弼提醒他,“再往前走是沟壑。”
薛琅指着前头,“谢小将军,能否麻烦你帮我去采那朵花。”
沟壑顶上生着几朵小白花,都是再寻常不过的野花,谢承弼面色古怪,“干什么。”
“我想要那花,”薛琅侧过脸,眉目含春,“不行吗。”
单从容貌上看,谢承弼再未见过比薛琅生的还美的人,只是这美人,却是个黑心肝的。
“从前不见你喜欢这种不值钱的野花。”
话这么说着,他还是下了马,上前自去采花,薛琅静静看着,无声后退了几尺。
谢承弼弯下腰,伸手去采时,猛地心中一凛,那是久经战场多年形成的对危险的预感,也是靠着这敏锐的直觉,他曾躲过数次致命伤。
他停住动作,飞快往后一闪,两枚飞镖擦着他的面颊射在了地上,惊起杂草晃动。
“谁——!”
他一转身,眼前忽然出现几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他们十分散漫,穿着也各不相同,但观其气势,各个来者不善。
——
小剧场:
谢承弼(痛心疾首):今日你要取老公性命吗?
薛琅:……
谢承弼(扯开衣服,露出八块腹肌):丫头,命都给你!
薛琅:…………杀了吧
第七十一章 坠入悬崖
谢承弼厉声道,“你们是何人。”
天子猎场寻常人是绝对进不来的,难道是埋伏的刺客。
他下意识往薛琅的方向看——这些人武功高强,薛琅却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啊!”
一个双目无神的瞎子微微偏头,手中竹竿忽然裹挟着凌厉气劲朝谢承弼刺去,谢承弼以手中弓箭抵挡,却在碰到竹竿的刹那便碎成了几段。
余光瞥见有人袭来,谢承弼速度极快地转过身,刺来的长剑擦着他的腰身过去,他抬手去抓,直戳来人咽喉,但那人动作极快,顷刻间便收了手,一个翻身站在了旁边矮树的叶尖上。
瞬息间交手数次,这些人武学并非同宗同源,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谢承弼再能耐也有些捉襟见肘。
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出招狠辣,内力更是深厚,上来一句不问就开打,若说是行刺陛下未免有些牵强。
竹竿与短剑齐齐袭来,谢承弼勉强躲开后迎面对上一人,他避无可避,生生挨了一脚,几乎卸下了他所有的力气,同时有人在他胸口轻轻拍了一掌,空气无声涌动,似乎连时间都凝滞了片刻,接着谢承弼整个人往后倒飞出去,半跪在地上咳出一大口血。
其中一人双手合十,垂下的眉眼恬淡宁静,“范公子,如此老朽的人情便算是还完了,告辞。”
说罢身形消失,下一瞬便出现在几尺之外,不过几个呼吸便没了踪影。
“中了苦台大师这一掌的人必定心脉尽断,我等也离去了。”
范策点点头,拱手道,“今日尔等相助之情,范某记下了,来日若有用到范某的地方,范某义不容辞。”
“范兄客气。”
待这些人都离开后,范策转过头,深深望着身后一直看戏的薛琅。
他见识过的美人也算多了,可那些加起来都抵不过眼前这个,可他那弟弟是最不爱看面皮的人,薛琅又是怎么让他如此死心塌地的。
“你便是薛琅。”
上辈子范策将他救出来,若没有谢承弼,兴许他真能活下来。
薛琅朝那边瞥了一眼,“他还没死绝。”
“离死不远了,”范策上前两步,“听闻舍弟在贵府,还望薛大人能多担待他些。”
薛琅疑惑,“你弟弟?”
范策抬眼,用过于明目张胆的视线扫刮着薛琅明丽的眉眼,同时弯唇笑道,“薛重唤。”
原来是他。
难怪认识这么多江湖中人。
薛琅对有用之人从来不吝啬,“自然。”
“范某告辞。”
等他离开后,薛琅提起衣摆,慢慢走向谢承弼,每走一步,他眼底的笑意便深一分。
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谢承弼跪在他眼前了,
草木飘摇,谢承弼单膝跪地,仅靠着一把断弓支撑身体,他怒视着薛琅,双目赤红,一张嘴却又吐了一口血,连着胸前的衣襟都染透了。
薛琅从马上将那把红缨长枪解下来,长枪很重,他拿着有些吃力,但仍旧用力提着。
“是……你。”
“是我又如何,”薛琅用长枪指着谢承弼眉心,就像当初谢承弼做的那样,面上笑靥如花,“谢小将军,你的死期到了。”
薛琅原本不爱搭理谢承弼,可对方屡屡蹬鼻子上脸实在可恨,他不是皇帝,也管不着什么大楚国土,他心眼小,谁要是得罪了他,就一定会十倍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