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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和草莓(22)

易拉罐上写着“RIO微醺·白桃白兰地风味”,她知道这个牌子,也知道它是鸡尾酒,尽管度数只有三度。

所以她只握在手里,却没有喝。

他把冰箱门关上,兀自坐到床上,捞起手机看。

夏薰被晾在一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才说:“那我走了。”

他抬眼,默了一默,说:“把帽子拿过来我看看。”

她愣了愣,但手上动作却机灵,很快把帽子给他。

他微微抬手接过了帽子,拿到眼前看了看,上面还残留一丝洗衣服的香味。

“薰衣草味的?”他问。

她又怔了一秒,才说:“嗯。”

他胸腔颤出一丝笑,也说了句:“嗯。”

她没懂他什么意思,薰衣草味怎么了,满大街都是这个味道的洗衣服。

“垃圾堆捡的东西用来装花,我嫌味大。”他很快又扯开话题,把帽子随手一丢,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她就得仰脸看他。

她知道他在解释“鱼缸”这件事,但他完全不用解释,无论他为什么这么做,她都会给他说:“谢谢。”

这两个字让周流光顿了顿。

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了,便指了指门,说:“那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视线一偏,看到他椅子上刚才被她忽略了的红绸带。

她微惊:“这个……”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由一乱,蓦地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一瞬间的黑暗,让夏薰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他捂得很紧,一点儿指缝都没给她留,她能闻到他指尖上淡淡的烟草味。

他刚才站在她左边,捂她眼睛的时候自然是把她往左带了一下,她退了两步,后背就这么靠上了他的胸口,他身上的温和热贴着皮肤传过来。

她不敢去拨他的手,肩膀却下意识蜷缩到一起,害怕的问:“怎么了呀。”

好一个“呀”。

长那么大,还没听过这么……难以形容的颤音。

又娇又怯,还带一丝丝哭腔。

周流光冷不丁被她叫的浑身发麻,紧接着就把她丢开了。

她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睁开眼。

他有点烦躁,再开口也是撵她走:“进别人房间乱瞥很不礼貌,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半懵状态。

他替她开了门:“走吧。”

她明显还是懵的,却不忘对他说:“再见。”

他目送她下了楼。

本来看出她的小九九,想来个请君入瓮见招拆招,谁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今天穿白色上面印浅红色小花花的T恤,白色的刚刚遮住大腿的运动短裤,米白色的洞洞鞋,每一件衣服都洗到褪色,无处可藏的清贫朴素。

这种人,沾上一点点的,哪怕千分之一欲,都是特效春.药。

他被她偷袭两次了。

算他倒霉。

第11章 点烟

很快又要去学校了。

自从上了中学,总感觉每次周末都像没放过假似的。

夏薰回到教室才发现鱼缸里的那两朵月季花,已经开始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花开到这个时候才最美,九荣一枯,有种在轰轰烈烈里走向衰败的美。

所以她给花换了水,却没有把花换掉。

有那两朵花陪伴的日子,夏薰的生活过得都还算平静。

又过了一周,花彻底枯萎了,而这天晚上去车棚推车的时候,夏薰发现她的车轮被人扎了。

始作俑者压根就没走,五六个人靠着墙,抽着烟,明显在等她。

夏薰知道自己走不了,所以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她站在自行车旁,看向他们之中为首的那个人,似乎在等待对方“发落”。

季天涯抽完了一根烟,才朝夏薰走过去。

“自行车坏了?”他一靠近,烟味就笼罩了下来。

夏薰很老实的答:“嗯。”

季天涯说:“我记得你家挺远吧,在镇子上?”

夏薰又说:“嗯。”

这会儿周流光不在眼前,她孤立无援,只能低眉顺眼。

季天涯笑:“那我送你回家吧?小女孩,长那么漂亮,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很容易招流氓的。”

“……”夏薰这次没有张口。

季天涯忽然伸出手,眼看就要碰到夏薰的脸,夏薰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变得阴鸷了几分:“给你捋捋碎头发,不行吗。”

夏薰忙抬手把碎发掖到耳后,强装镇定的与他对视:“我自己来就好。”

季天涯这个人面相上就不善,他明明穿着校服,留着板板正正的寸头,却没有半点好学生的气质。

他每次看她,她都觉得心里寒浸浸的。

季天涯定定看了她两秒,一笑,忽然薅住她的头发,她疼的闭上了眼,他凑近她恶狠狠威胁:“非得这样,你那金贵的头发才能碰是吧。”

夏薰觉得自己整个头皮都要被揪起来了,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季天涯问:“知道错了吗?”

夏薰别无他法,只能不断点头。

看她这样,季天涯才舒坦了一点,把她放开,咬上一根烟,又把打火机丢给她:“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夏薰颤颤巍巍接过打火机,她的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

后面墙根,季天涯的兄弟们都在往这边看,有人掏出了手机,在记录这一刻。

夏薰心里难受,一呼一吸之间,眼泪又抖落三两颗。

她手上也没有力气了,一只手根本摁不开打火机,两只手一起才勉强打上火,她伸手把火给季天涯递过去,火苗照亮了她孱弱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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