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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墙头的女杀手(242)

谢阿弱答道:“虽然还没亲眼见得如何威严,但听山下的人津津乐道,见过的人,无不感染,都说栩栩如生。”

阮娘忽而脸色微微有些沉重,道:“这可真是栩栩如生!昨夜雷雨,浮图塔被雷电击中,虽未曾倒了,但跌下朝南的一座佛像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里头竟露出一具女尸来!”

谢阿弱听了一惊,阮娘又道:“天宁寺慧清方丈请公子过去商谈此事,已将宝塔周围封作禁地,不让香客靠近,只说是修缮之举,但恐怕……”

谢阿弱脸色沉沉,冷冷道:“恐怕那十二座塑相都是人身所砌,可不得费时查验么?”

阮娘神色一变,却道:“也未必这般吓人。”

谢阿弱定定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说实话来听。”

谢阿弱气势逼人的时候,和齐三公子不遑多让,阮娘也怕她,叹气道:“查验了一天,我后来半日陪着你,哪打听得清楚。”

谢阿弱语气一缓,道:“那你拣知道的说来。”

阮娘也怕她动怒,更怕她牵动胎气,无奈道:“真是拗不过你!听闻近来修砌天宁寺塔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塔周搭了棚架,本只是原样修补,但那佛像有开裂风化的,慧清方丈就决定迎奉下来重塑。

这是一件积功德的盛事,许多善人闻风捐了一大笔银子来,又有许多巧匠前来应征,后来挑选了一位能手,他绘的菩萨图样或嗔或怒,或顿悟或微笑,十分传神,还被慧清方丈悬挂房中,我也去瞧了眼,当真精巧,难怪选了此人重修宝塔。

尔后此人请了一些辅助的匠人,金粉彩漆备齐,聚在天宁寺日夜不歇地赶工,听闻花了整整半年才成,将那十二座金身彩绘的佛像请回塔窟时,惊动方圆百里的百姓争相上山参拜,山道延绵处都是善男信女,那情景极为壮观。”

谢阿弱听了这半晌,冷冷问道:“这巧匠到底是谁?”

阮娘话一顿,道:“正是京师的曲之通。”

谢阿弱听了一愣,道:“曲之通已死,他惟一的徒儿乐绛十年前不过懵懂孩童,没个人晓得当年塑佛之事,此案岂不成了悬案?”

阮娘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是而公子这番打算亲自追查,恐怕耽搁太久,你是有身子的人,又不比从前,若有什么险恶处……”

谢阿弱淡淡道:“我怕什么险恶处?”

阮娘却道:“这样诡奇的命案,难道当年没有一点端倪?若是有人藏而不露,隐而不发……这天宁寺里的和尚可是高手云集,咱们势单力薄,未必有把握压制住呢。”

谢阿弱语调清凌道:“既是如此,我更不能临阵脱逃了!”

正说到这,齐三公子已缓缓迈进门来,阿弱的话他都听到了,早就不曾指望她会乖乖顺从,也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向阮娘摆摆手,阮娘晓量自己这劝了半晌也是白劝,留着也说不动,也就退下去了。

谢阿弱却怕公子狠心,使了强硬法子赶她走,道:“魏冉呢,他莽撞得很,你若不放心,不如让他陪着我,互相有个照应。”

齐三公子听了一笑,道:“你还说他莽撞,世上性子最急就是你,平素别人看不出来也就算了,我还看不出么?”

谢阿弱脸色一红,转过话头道:“那十二尊佛像都验过了,不会都藏着尸首罢?”

齐三公子此时脸色一敛,道:“一座一座神佛请下来,钻开小洞来查验,幸好只有那一尊被雷劈倒的佛像藏着尸首,不然可真是骇人听闻的大案了。”

谢阿弱听了,缓了缓心神,仔仔细细一想,疑窦遍生,这尸首是谁家的女儿?如何死的?为何会被封死在佛像泥胎中?那曲之通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晚上补一更。

VIP章节 135食单三味

禅房中,谢阿弱有许多想问的,齐三公子却故意不开解她的疑惑,兀自坐下,拿起一本《地藏经》在烛火前看了起来,阿弱见他翻的经书虽多,但总反复看这一本,不由问道:“这有什么可看的?”

“无毒给你讲过此经了罢?”齐晏提起无毒,眉心淡淡的,语气也坦然,谢阿弱察言观色,道:“讲是讲了,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留心的。”

齐晏笑道:“我不过喜欢无间地狱这几段,想瞧瞧死后的去处到底是何等可怖模样。”

谢阿弱眉一皱,夺了那经书,一掼到地上,道:“信了这佛经胡说,魏园早就被天雷劈开,山火漫烧,一个恶人也不剩了!”

她突然气得发颤,是因为那无间地狱极尽折磨能事,永无尽头,是为无间,若要公子这样清净莲华般的人物堕入其中,她想都不敢想!

齐晏一见她动怒,先是一怔,良久温柔道:“我不过说笑而已,何必生气?”但见她眼睛红了一圈,眼看泪珠就要落下来,简直小题大作,齐晏也只能失笑道:“你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他用袖底帕巾拭她滚落的泪珠,她是惊怕,还是恼怒,竟然无从分辨了,但总归是他无心一句话惹起的,见她伤心成这个样子,他的心也霎时柔软了,无可奈何道:“从今后,就不提生死二字了,我守着你,你总放心了罢?”

谢阿弱绷着脸,定定望着公子,简直要望到眸子深处去,道:“那你还赶我下山么?”齐晏一愣,道:“你这是什么法子?苦肉计么?哭坏身子怎么算?”谢阿弱自个儿接过他帕子,拭罢眼泪,仍是冷着脸色,道:“一举两得而已,公子再说不中听的话,我兴许哭得更厉害些,反正我也不怕人笑话,怀了孩子的女人总是难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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