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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久词(109)+番外

赵洵拈一片桂花糕,递给阿沅尝,道:“阿沅不谢我救人出苦海,难道还要兴师问罪?”

“你从哪儿仿了飘瓦的字迹?”阿沅坐在榻边,问道。

赵洵指了指墙上,道:“宗师的渔父归去图,实在用心,我闲来无事,稍稍学了几笔。”

“你真是……”

“我什么?”赵洵抱住阿沅在怀里,柔声道,“年来无事,我让人买华灯、买焰火,正月里和阿沅一起看。家常百物,你用得太少,钱堆在那里,也是生铜锈,我请人给你做春衫冬衣。你不用不穿,难道等我娶个百灵进门?”

阿沅抬头看他一眼,道:“那我就啄断锁头,一去不返。”

“晓得,晓得。”赵洵眉眼含笑,道,“那阿沅生十个孩子,请先生,做小衣裳,钱就花出去了。”

“十个?”

“阿沅嫌少?”

“……”

“等十个孩子长大成人,再生一百个孙儿,子子孙孙,花费不小,看来,我得多挣点钱了。”

“……”

公子自说自话,兴致盎然,阿沅索性枕着他肩膀,闭目睡着了……

窗外雨打芭蕉,窗内静静悠悠,如此,又是浮生半日了。

☆、番外世说妙法姻缘

数年后,白马寺,香客不绝,聚在门口。

——听说当年筱园夫人,正是跌在这寺门前,方才钓着金龟婿的。只是不知白马寺闭门谢客,要到几时呀?

寺里大殿,飘瓦早课念经,口干舌躁,三个蒲团摆成床,半卧着,啜口老酒。

何燕及洒扫落叶,扫到殿前,看一眼飘瓦,道:“宗师,您又晾股上的旧伤呢?”

飘瓦道:“不知为何,我这股伤常常隐隐作痛。”

“您这是落下毛病了,”何燕及笑道,“宗师,今日又不开山门?我看这香客心诚,都绵延到山脚了。”

“阿弥陀佛,我堂堂白马寺,何时成了月老祠?”

“那还不是您做媒做得好?想当年,沅姑娘落魄到了何等地步?可经您一举荐,竟一朝飞上枝头,嫁入筱园,金银吃穿,数之不尽。我要是生做女子,也要来拜白马寺呢!”

飘瓦挠挠股上旧伤,道:“关着寺门,谁也别放进来。”

谁晓得竟有一个姑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墙进来了。

这姑娘奔上大殿,跪在佛前,极为虔诚道:“无量神佛,小女子有一件心事。”

飘瓦打量这姑娘一眼,道:“你的心事,我佛晓得,你得往南边走。”

那姑娘瞪着眼睛,问道:

“你就是宗师?”

“正是。”

“和我家大宛名驹一个名字?”

“……”

原来是谢家小姐谢秀儿,她又问道:“往南方走,走到何处去?”

“金陵,鸡鸣寺。”

“你不骗我?”

“和尚骗你做什么?”

谢秀儿点点头,起身,走下大殿,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墙走了。

金陵,鸡鸣寺,天色已暗。

赵洵、阿沅拜佛出来,过城墙一段,二人正说话,谁知城头扔下一坛子酒,哐一声,酒水四溅。

有人忿忿道:“赵公子朝三暮四,置昔日男宠于何地?”

赵洵往高处一看,原来是谢秀儿。

他纵身飞上城楼,缓缓道:“看来谢家人,都很喜欢从城头扔酒坛子?”

谢秀儿晓得打不过,往后退了几步,谁知身后也有一人。

她回头一看,与阿沅打个照面,惊讶非常。

“你为他红妆打扮?”

阿沅一时答不上话,赵洵忽而笑道:“岂止红妆,还和我生了四个孩儿。”

谢秀儿瞪大眼睛,道:“男人怎么生孩子?”

“是呀,男人怎么生孩子。”赵洵愈发闲散。

谢秀儿定定看着阿沅,明白了。

阿沅柔声道:“秀儿姑娘,就此别过了。”

谢秀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眼看着二人下了城楼,人影往玄武湖那边去了。

扬州,扫垢山庄,偏厅。

谢大公子端坐太师椅,缓缓喝茶,问道:“都几岁了?”

堂下四个娃娃,为首的往前一步,道:“我叫赵初,今年七岁,这是我二弟,今年六岁,这是我三弟和四妹,今年五岁。”

谢素放下茶碗,道:“敢问四位,为何要破我庄上阵法?”

赵初道:“三岁听闻贵派阵法,名曰四式桃花阵,要四队人马来破。我为了凑齐人马,足足等了四年。幸而赵三和赵四是一对龙凤胎,不然我还得多等一年。”

谢素道:“看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赵四妹妹上前,奶声奶气道:“若不是我跑不快,你们抓不到我们。”

谢素微微一笑,道:“令尊是?”

赵四妹妹道:“筱园主人。”

“近来可好?”

“往金陵拜佛去了。”

“原来如此,你等坏我阵法,一人打五十下手心,怎么样?”

赵四妹妹怕疼,手心一凉,赵初上前道:“此事由我谋划,自然由我受罚。”

谢素道:“那就打你两百下。”

说着,他命管家取下竹板,又道:“既不许哭闹,亦不许皱眉头。”

“这是自然。”赵初伸手。

谢素握着竹板,居高临下,又问道:“近来武林可有趣事?”

赵初仰面看他,答道:“今日就算一件。”

谢素笑道:“罢了,管家,赐座上茶。”

几个娃娃不客气,纷纷爬上椅子,脚不着地,一排端坐。

谢素又与赵初问答几句,说的都是江湖闲谈。

当今武林两大门派的大公子对坐喝茶,言语从容,的确算是一件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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