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长久词(67)+番外

赵洵不答,唇畔都是笑意。

阿沅正不自在,谁料隔壁有人捶门,又有人开门。

一个女子俏声骂道:“原来是你这冤家!九娘一死,你就有闲心来寻我了?我可不敢放你进来。”

又听一个公子哥儿的声音,软语涎皮道:“九娘活着我也来寻你,谁稀罕啃硬窝头,崩坏牙口。”

“柴公子这会倒会说风凉话,九娘死了,我还疑心是你弄死的呢。”

“天可怜见,我柴大少最怜香惜玉了。”

“不是你,就是你家母夜叉!我邵双玉胆小、福薄,真真不敢放你进来!”

“当真不放我进来?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也不知柴大少送了什么好处给那个邵双玉,只听房门“吱呦”一声敞开了,又阖上了,半天没人说话。

赵洵将那些册子推在一边,正经道:“都看完了,没有要紧的。”

他话音未落,像是隔壁有什么东西撞着墙,一阵阵响。

赵洵与阿沅皆是习武之人,听觉灵敏。

只听那双玉媚着声儿叫道:“柴大少几日不曾沾着荤腥,这般狠心,像要奴家的命!”

柴大少道:“卿卿,你才要我的命呢!”

说着,什么灯台、花瓶都扫到地上摔了,一阵乱响,又有摇震之声,且撞且收。

一句负心,一句心肝,一句叫轻些,一句叫轻不得……

阿沅、赵洵何曾听过这等风月好事,一个面红耳赤,一个忘记举动,一时都呆了。

只有隔壁情浓,不知换了多少花样,将男女之事习得纤细入微,比春画册子生动多了。

还是赵洵先回过神,轻轻拉着阿沅要走。

两人踏水离了彩云度月舫,将乐放忘在一边。

两人上了岸,沿着城墙走着。

赵洵松开阿沅,手上却仍然滑腻腻一片。

他不言语,阿沅也不言语,默然无声,走了一里多路。

月色明朗,照着水渠,一泓漾之,类若乘空。

赵洵道:“你不该去的。”

阿沅点头,道:“我去不得,你去得。”

“我再不去了。”赵洵道。

“不必告诉我晓得。”阿沅道。

“自然要告诉你晓得。”赵洵说了这句,良久沉思,又问道:“为何你总不愿与我深交,难道我有什么令你特别憎恨之处?”

阿沅寻思这句话,问得突兀。

赵洵又道:“阿沅,我像昨日才认识你,又像认识你很久了。这是我一厢情愿,还是你也这样想过?”

阿沅抬头,看赵洵一眼。

正这时,自高处城墙泼下酒来,哗哗一阵水响。

又有人叫道:“耶耶,半夜三更,孤男寡女,难不成是要肌肤相亲?”

赵洵、阿沅抬头一看,只见城楼月里,谢无忧叉手大笑。

赵洵神色一冷,纵身飞上城楼。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给小无忧点三只上好的檀香。

☆、半山残照

城楼上,谢无忧正得意,谁料赵洵转眼就站在他跟前,人背着月光,瞧不清脸上神色,藏也藏不住的杀气。

谢无忧刚要说话,赵洵扇子随手一拨,谢无忧手上的酒坛子就飞了出去,咣一声砸在城堞上!

谢无忧看动了手,也出一招,空拳压顶,赵洵抬手一挡,谢无忧哎呦一声,只觉得骨头都被震碎了!

他后退两步,道:“有误会。”

“什么误会?”赵洵扇子轻轻敲敲他的头。

谢无忧脑门一震,扶墙跪着,倒吸一口凉气,骂道:“真打……打?你别欺人……人太甚啊,打狗还要看主人!我哥……”

赵洵冷冷道:“你哥管教不了你,我为他做一件好事。”

说着,赵洵展开手上的檀香扇子,谢无忧乱拳要挡,没挡住,那扇沿贴紧了他的脖子。

赵洵道:“若将你挫骨扬灰,迎风洒了,就算你哥来寻,也是死无对证。”

谢无忧斜眼瞪着那扇子,后背冷汗涔涔。

更不耐烦又多了一个人,柔声道:“灰烬还可寻觅,不如猛火烧了他,化作一道轻烟。”

谢无忧僵硬地转过头,此时,阿沅正站在他身畔,望着他微微一笑。

呜呼哀哉,谢无忧闭上眼睛,道:“我死前还有一件心事。”

“什么心事?”阿沅问道。

谢无忧道:“姑娘将将刺穿我的那一剑,虽隔了数月,但我仍时时想起,可谓魂牵梦绕!若你不让我学会那一剑,我就是死了,也要来寻你。”

赵洵冷冷道:“你是拜师,还是要挟?”

谢无忧忙道:“岂敢,岂敢,我有束脩之礼,学成之前,每月奉上二十两银子。”

阿沅听了,道:“五十两。”

谢无忧瞪大双眼,道:“我哥每月才给我五十两。”

阿沅道:“那你留着三十两,给路上的牛头马面买酒喝。”

赵洵忍俊不禁。

谢无忧长叹一声,双手捧住赵洵那扇子,哀求道:“五十两就五十两,师丈,您松松扇子,割得我脖子疼。”

赵洵听了这句,神色淡淡,收了扇子,轻轻拉着阿沅,飞下城墙。

谢无忧连忙爬起身子,揉着脖子,看城墙根上,那二人在月色里,愈走愈远。

谢公子忽然觉着扬州城比往日热闹一些。

却说赵洵带着阿沅回到筱园,也不用底下人引路,自己提着灯笼,穿过园子。

夜里四处都静,却有一处传来人声,似是程莲和青娘。

那处奇峰绝壑,陡上陡下,惯能藏人。

阿沅起了玩心,要看,赵洵陪她,索性吹熄了灯笼,绕过暗处,近了。

上一篇: 桃花美人债 下一篇: 小丑之城